219、病入膏肓散盡家私(1 / 3)

岫煙抱著酣睡正甜的福哥兒坐在馬車裏,不時悶笑出聲。美蓮和美櫻兩個丫頭麵麵相覷,臉色也是幾經多變。

剛才得月樓上那一幕場景著實叫所有人哭笑不得,福哥兒的開檔小棉褲露出的肉嘟嘟小屁股,正好壓在宋晨的手上,小家夥出門前怕他因肚子餓而哭鬧,所以特意叫乳娘喂了奶,在得月樓上岫煙還喂了口熱水,那小肚子能消化得了才怪。正好一點沒浪費,全澆在了宋晨的衣襟上。

“你可真是個能折騰人的小家夥!”岫煙的手戳在小肉丸子圓潤潤的臉蛋上,將懷裏的披風更緊了緊,把弟弟抱的更結實了些。

簾子外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大風,天際早已經殷黑,漫天雪花四濺飛揚。趙興吆喝了車夫加速行車,幾個侍衛更是團團將自家姑娘的馬車圍住。

一直尾隨在後的歐陽家三老爺從轎簾的縫隙中看見那漸行漸遠的隊伍,忙囑咐長隨:“別跟丟了。”

長隨立即應了,可無奈歐陽家的這些轎夫、小廝們都在得月樓外站了一個多時辰,三老爺又不準他們亂走動,大家早就凍得瑟瑟發抖,幾個轎夫四肢無力,就是現在抬轎子也是勉強為之而已。

歐陽家眾人聽了長隨的話,一肚子的不滿卻沒處發泄,隻好硬咬著牙往前疾行。

歐陽三老爺坐在冷透了的小轎中,不時的搓手取暖,搖搖晃晃的轎身忽然一頓,既而落在了地上。三老爺忙要問:“轎子怎麼停了?”外麵沒有一個人出聲回應,寂靜的不像是在大街上。

歐陽三老爺心中陡然一驚,忙抬手去掀氈簾,還沒等完全看清外麵的情形,一柄帶著寒光的利劍,像條毒蛇般從簾幔的縫隙裏遞了進來,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抵在歐陽三老爺的咽喉上。

“你,你是什麼人?可知道我是誰?”

簾子外的人悶笑一聲,嗓音低沉而沙啞,口音聽起來略帶著幾分西域特色:“大名鼎鼎的歐陽家,兄弟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歐陽三老爺忙舉著手賠笑:“兄弟要是缺過路的財錢,隻管說一聲就是,我最敬重江湖好漢,綠林英雄,兄弟們大可以到我府上去取銀子,隻要能劍下留人,別傷害無辜就是。”

就見那寒劍略往後撤了撤,歐陽三老爺心下一鬆,才喘了半口氣,對方卻冷冰冰的用長劍挑開了氈簾,夜色下,三老爺借著月光勉強看到一個彪形大漢,身高七尺有餘,黑色夜行衣,隻留下一雙殺氣十足的眼睛望著自己。

......

一個時辰之後,歐陽家才得了消息,五城兵馬司的人在巡夜的時候發現石榴胡同裏有一頂藍呢子小轎,幾盞散落在地的燈籠上寫著“歐陽”兩個字。因為五城兵馬司的人知道,五皇子的外祖家就姓歐陽,怕是同一家,所以趕過來詢問。

歐陽老太太當時一聽就昏厥了過去,兩個孫女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這才勉強救活了祖母。

“我家那三小子才到京城沒幾日,今兒是去恩師的府邸拜年,根本不可能有仇家。”歐陽老太太哭的傷心欲絕,好像已經眼見了親生骨肉被害的場景。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在心底不耐煩的一翻白眼,口中卻客氣有禮的笑道:“老太太不用過於擔心,我叫他們小心查驗過,石榴胡同裏並沒有打鬥的跡象,想必沒到老太太說的那個地步。”

慧萍、慧玲兩姊妹早哭的像個淚人似的,尤其是慧萍。

歐陽老太太心下煩悶:“那依著大人來看,我們現要緊的是什麼?”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便道:“我已經叫了屬下挨家挨戶去搜,現在依然是宵禁十分,那些匪徒就算插了翅膀也難逃京畿重地。老太太也別慌張,他們若來要贖金,你暫且穩住陣腳,等我順藤摸瓜才好。”

歐陽老太太即知這下策中的下策,但卻又無能為力。等送走了五城兵馬司的人,老太太忙叫來了歐陽旌德:“你叫賬房立即核算出來,咱們現在能動用的錢有多少?”

不大會兒,前院就得出了個數字,歐陽旌德小心翼翼的看著老太太:“回老祖宗,能動用的銀子不過五千餘兩。”

歐陽老太太滿臉盡是不可置信:“你莫要哄我,年前揚州才撥來三萬兩,就怕咱們年下走動的時候寒酸,給殿下丟人,這才幾日的功夫,怎麼可能就剩下了這點?”

歐陽旌德心裏苦笑,卻又不敢說,二老爺一直沒走,就住在京城裏,而且時不時叫人來支銀子。

老太太見歐陽旌德遮遮掩掩的模樣,厲色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說實話?莫非是你見三爺被壞人逮了去,你打量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

歐陽旌德嚇得連忙跪地:“老祖宗冤枉死侄兒我了,侄兒哪裏敢有那種歹毒的想法,是,是......”

他索性一咬牙,把大實話說了出來:“二老爺一直沒出京城,就住在條子巷裏。年前年後,二老爺一共在賬上支了八千兩銀子,再加上打點北靜王府,南安郡王府和幾位尚書大人的府上,剩下五千兩已然算是勉強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