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父子相鬥誰高一籌(1 / 2)

太上皇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心懷天下,待有一腔壯誌抱負要施展的君王。一心想要效仿太宗皇帝,做不了開國明君,但也要立誓當個繼業守成,開創治世的盛世明君。可惜,太上皇沒能有個好爹,他雖然是皇後嫡子,但先皇喜愛的是貴妃所出的忠義親王,好懸沒把太上皇發配邊疆。

太上皇身體不好,長期頭痛和眼疾伴隨著這位胸懷大誌的君王,孝宗登基的前幾年,太上皇的病越發嚴重,時常無法審閱卷宗,太後便是借著此時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太上皇,甚至準備插手朝政。

然而太上皇是眼疾,卻不是心疾,這位一生做過無數正確判斷的皇帝立即意識到,他的妻子心思不簡單,若不有所改變,恐怕本朝江山就要落入女人的手中,重蹈前朝武帝的覆轍。

加上風旋症的惡化,太上皇便欽點了這個一直孝順奉養在自己身邊的孝宗為繼承人。

退位後,老爺子每日煩心事也少許多,孝宗更是遍尋了天下名醫來皇宮,其中一位擅長針灸之術的江湖野郎中最得太上皇器重,這二三年下來,太上皇更將對方視為心腹,連孝宗見了這野郎中都不敢小覷,每每要笑臉相迎,語氣甚為客套。

近來天做異象,不降甘霖,老百姓是怨聲載道,這野郎中便暗中與太上皇出主意,說他老家閩陽有個通靈神廟,裏頭住了位得道的仙長,若是請了這位仙長來,必定為孝宗皇帝排憂解難,化解皇家危局。

太上皇一聽就動了心,立即打發太監去養心殿請孝宗。

孝宗哪裏敢耽擱,急忙坐了禦輦往雲台來。

太上皇年近六旬,可看起來竟像是個七旬的老者。臉色盡管紅潤,但這種紅潤是野郎中用各種珍惜藥材硬生生堆砌出來的。太上皇那雙老辣犀利的眼睛幾乎要從幹癟的麵頰上凸脹出來,曆經了徐太妃的亡故,太上皇的生命也如風中殘燭,不知什麼時候會熄滅。

孝宗抬頭看了眼坐在上位的父親,又默默將頭垂了下來。

“按理說,你如今做了皇帝,許多事孤本不該再管。但朝中傳的沸沸揚揚,百姓們更將此作為上天懲罰的一個借口,便由不得孤不說道說道。”

孝宗忙陪笑道:“父皇教訓的是,不過兒臣想著,必定是有些人在其中作怪,以此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上皇睨了孝宗一眼,似笑非笑:“這些孤也不願理會,薑大師已經把那孩子的生辰八字交給了仙長,孤舍了這張老臉,好歹讓仙長給占卜了一卦。”太上皇一擺手,雲台總管大太監汪德海趕忙將金盤呈遞上來,內中放了一份手書。

太上皇笑道:“那孩子是乙未年火月所生,可惜不知道時辰,不過就這幾樣,仙長也掐算出不少暗門。這‘未’字之中滿是變數,正官為祿馬,可見是等閑人家養不住的,非大富大貴才可,若拘在小門小戶,反而害了孩子一生。那日子又是火月,草木旺盛,最宜生長。”

孝宗聽了欣喜:“兒臣已經著人去蘇州打聽,務必把當年接生之人尋到。”

太上皇點點頭:“這件事且不急,當下要緊的是仙長所說之話。你執意將人接進宮廷,殊不知那孩子的命格稍有一處欠妥當。既然是火月生人,又要成就大富貴,兩相衝撞,這滔天的富貴撐不住,可不就釀成了大禍?如今隻有先改了名字,叫他命中多水,唯有此道,方可解了命數中的一劫。來日孤帶著他親自去泰山祭祖,甘霖自然普降。”

孝宗聽完此話,反而陷入兩難境地。

太上皇心中不喜,隻哼道:“怎麼,孤費盡心力替你籌謀,你反而覺得礙事?”

“兒子豈敢!隻是......兒臣是擔心父皇的身體,那泰山之行還是叫兒臣去的好。”

太上皇心中冷笑,孝宗並不是他最器重的兒子,但偏偏是心眼最多的一個。孝宗哪裏是不舍自己千裏奔波?而是擔心由自己扶植一個小皇子,將來也逼著他讓賢。

不過,太上皇心中恰恰是這麼想的。

孝宗的子嗣都不盡人意,與其叫祖宗的江山毀在他們手裏,不如就由他這個太上皇來親自教養一個繼承人,也算全了對祖宗的交代。

老皇帝隨意一揮手,算是駁斥回了孝宗的“好意”,孝宗滿臉緋紅,隻能尷尬的出了雲台。

欽天監選了二十三這個好日子,孝宗率領百官,親自來雲台迎接太上皇,太後、嫻太妃隨行,老皇帝帶著名不見經傳的小正德開拔前往泰山。歐陽家的老太爺和兩個兒子也充斥在皇家儀隊之中,頓時引來無數羨慕之色。

這次跟著太上皇出京的都是皇親國戚,根本沒什麼外人,歐陽家一下子被推到了眾人眼前,反觀從小養育著五殿下長大的邢家......太上皇一道旨意,邢忠就落魄的從刑部遷往去了軍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