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是未出閣的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難免羞澀:“二老爺還說,趙姨娘的腕子白皙,最配那個手串。趙姨娘一時興起,第二日便翻箱倒櫃找。誰知開了壓箱底的匣子,驚見平日珍藏的首飾去了大半。”
襲人追問道:“這種大事怎麼沒聽說趙姨娘鬧騰起來?”
春燕撇嘴冷哼:“要是別人偷了,趙姨娘可不就當院破口大罵了?做賊的再沒別人,可不就是環三爺!環三爺剛開始還不承認呢,後來見趙姨娘要去找二老爺,他才扛不住,說是見不得錢槐受苦,都接濟了趙姨娘的外甥。可我表妹說,是錢槐攛掇環三爺出去賭牌吃酒,還在外麵......”
春燕貼在襲人耳邊,偷偷道:“還在外麵的小館裏養了個姐兒。”
襲人臉一紅,立即啐道:“這種話你也胡亂說。”
春燕委屈的看著襲人:“姐姐叫我去打聽的,如今卻抱怨我,罷了罷了,我不說就是,姐姐將來後悔可別怨我!”
襲人覺得春燕是話裏有話,忙拉住她:“好妹妹,你說實話,我自然不埋怨你。”
春燕隻抿嘴笑,襲人趕忙起身,從賈寶玉的櫃子裏拿出塊一兩來沉的碎銀子。春燕笑嘻嘻的接了:“這銀子我也不藏私,都給我表妹呢,將來姐姐有什麼事兒,我好再去打聽。”
襲人心中冷笑,從櫃子裏又拿出塊稍大點的銀錠子,一齊都塞給春燕。
春燕忙謝道:“聽我表妹說,趙姨娘是真火了,要打環三爺,環三爺繞著屋子跑的時候直嚷嚷,說咱們寶玉早和錦香院一個叫雲兒的好上了,環三爺不過是聽了幾回小曲子,根本不值當趙姨娘生氣。趙姨娘又哭又罵,環三爺便怪趙姨娘不是正經太太,連累了他從小跟著受苦,若是寶玉,別說偷首飾了,就是直接去賬上支錢也是使得的,哪像他,一月統共那點月錢,還要被趙姨娘克扣。趙姨娘一口氣沒緩上來,當即就厥死了過去。我表妹不敢再偷聽,忙溜回了廂房。”
襲人聽直了眼,不敢置信的問:“趙姨娘便是再不好,可也是環三爺的生母啊!”
春燕把玩著手裏的碎銀子,根本沒看見襲人越來越難堪的臉色:“這有什麼看不透的,姐姐隻瞧三姑娘往日待趙姨娘的情形,三姑娘是個明白人,她為討好太太,隻能與趙姨娘對著幹。”
院子裏晴雯隔著窗戶召喚她去催水,春燕忙將銀子塞進懷裏,“姐姐你忙著,有事兒再叫我!”
襲人怔怔的呆坐在炕沿上,連賈寶玉幾時回來都沒留心。
不覺端午將至,邢家幾次婉轉的回駁了賈母要接黛玉家去的意思,邢忠在衙門裏做的風生水起,不知是什麼緣故,上峰似乎格外重視起了邢忠,竟隱隱透來消息,說過了端午便升他為刑部郎中,主管福建清吏司。
這叫邢忠有些受寵若驚,戚家的案子至今沒了結,戚家二少爺倒也不像大家想象中的不堪,變賣了家中祖產,多方奔走,希望能將戚老爺輕判,這倒是出乎眾多人的意料之外。
這一日,盧氏正和岫煙、黛玉清點送眾家的節禮,邢管家卻跑了進來,滿臉止不住的歡喜:“太太,程大人家送了帖子,請太太和兩位姑娘,正德少爺去赴宴。”
盧氏將匣子往前一推,奇道:“程大人?哪個程大人?”
“太太,是刑部尚書程子墨程大人啊!”邢管家的手激動的有幾分抖。
怨不得他失態,老爺熬到今天才是個主事,要是真得尚書大人青睞,別說升為郎中,便是侍郎也不在話下。
盧氏看了看女兒,便吩咐管家:“你先去打聽打聽,程家都宴請了誰,打聽清楚立即回來報我們。”
等管家一走,盧氏忙叫人將禮物都撤下去,獨留下岫煙和黛玉:“會不會是程子墨還忌恨老尚書,知道咱們兩家的關係,所以有什麼企圖?”
岫煙果斷的搖頭:“不會,當初官位之爭,老尚書是失利者,程子墨要是該糾結於此,隻能向皇上表麵他的心胸狹隘。非但沒有好處,反而叫人拿住口實。再者說,程家還挺正式的下了帖子來請,如果有心難為咱們,大可直接捏造過失,叫爸下不來台。”
過了午後,管家果然帶回來消息,程夫人宴請的不單有邢家,更有吏部尚書家的宋夫人,大理寺卿家的徐夫人,北靜王妃,忠順王世子妃以及......福王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