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手腳冰涼,木然的看著岫煙。
岫煙麵色凜然,“帶我悄悄地去見你們老太太。”
平兒等不敢耽擱,忙領著岫煙前往賈母的上房。
說來也巧,賈赦、賈政二兄弟都在祠堂裏和王家人對峙,邢夫人和王夫人就在榮禧堂幫著招待王氏族中的女眷,黛玉、寶玉等人被勒令關在大觀園中不準出來走動。
一時間,賈母的上房竟少有人來往。
鴛鴦剛剛服侍了賈母吃了一碗凝神湯,忽聽見院子裏腳步嘈雜,以為是榮禧堂那邊得了準信,忙跑出來打探。
“邢姑娘?怎麼是你!”鴛鴦又驚又喜,她對邢家母女多有好感,所以語氣格外熱絡。
岫煙淡淡一笑,“勞駕鴛鴦姐姐往裏麵報個信,說我來給老太太請安。”
鴛鴦瞥見邢姑娘身後站著的平兒,再見平兒有些躲閃的目光,就知是二奶奶遣她出去找救兵。鴛鴦無奈道:“邢姑娘不進去也罷,老太太現在誰也不見,你去了反而......”
岫煙笑道:“這事兒攸關著寶兄弟的前程,你將我的原話告訴老太太,她自然會見我。”
不但鴛鴦怔住,連站在岫煙身後的平兒也是一愣。
給二奶奶求情,怎麼就牽扯到了賈寶玉身上?
鴛鴦半信半疑的踱步進了屋子,沒多大會兒,她幾乎是一溜小跑的出了堂屋,帶著幾分籲籲的氣喘:“邢姑娘,老太太請你進去呢!”
話說賈母吃了湯藥,心神漸穩,隻等宗祠那邊傳來消息。王熙鳳的事情對這個老太太打擊頗大,她不曾料想,家中的日常開銷都是靠著放印子錢才能勉強維持。
她從十七歲進榮國府,如今七十有一,從婆婆那裏接手家中大小事宜,再到將鑰匙傳交給二兒媳,這中間她不敢說是兢兢業業,卻從沒虧欠過家中老小。
遠的不說,就如她嫡親的閨女賈敏。做姑娘的時候前呼後擁十幾個丫鬟,可再瞧如今......也就寶玉身邊服侍的人勉強能和敏兒相提並論。
將家業交給老二媳婦,到底是一步錯棋。
“老太太,邢姑娘進來了。”
賈母忙振作起精神,在外人麵前,她永遠是那個精神矍鑠的慈祥老太太。
“好孩子,快到我這兒來。”賈母支起身子,將岫煙拉到身邊坐下,“瞧這閨女,幾日沒見,越發可人了!你娘在家做什麼?怎麼不來走動走動?”
“母親忙著年下的事,打發我來給老太太請安,順便瞧瞧園子裏的幾個姊妹。”
賈母笑道:“難為你還惦記著她們。這兩****瞧她們嘀嘀咕咕,說起什麼詩社獨少了你,非央著叫車去請你。”
岫煙笑得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配上她那瑩潤白皙的麵頰,要多招人喜歡就有多招人喜歡。
“老太太別聽她們渾說,這是臊我呢!我哪裏會做什麼詩?保不齊就是雲丫頭嚷嚷的,我聽說,她們要抓詩社裏最後一個請客做東呢!”
賈母心中訝然,還真叫邢岫煙說中了!
叫的最歡的可不就是寶玉和湘雲?
賈母斂了笑意,認真審視著眼前少女,良久,才低沉道:“剛剛挺鴛鴦說,邢丫頭來是為了寶玉?”
“老太太如此精明,又怎麼會瞧不出晚輩的來意?”岫煙一邊笑,一邊不動聲色的拉開與賈母的距離,“老太太是為寶兄弟,我.....卻是為了璉二哥和璉二嫂子。”
賈母厭惡的一皺眉:“怎麼又是給他倆求情!不說也罷,邢丫頭難得來一次,說些別的總比這個好。”
岫煙倒也不急著反駁她,隻是從袖口中掏出一份紙單子遞給賈母。
賈母雖然認字不多,但見識不凡,她打眼一瞧就知道岫煙拿出來的份狀紙。
“邢丫頭,你這是哪裏來的?”賈母看過之後大驚,目光犀利的盯著岫煙。
“老太太先別急,我隻想問你,這狀紙若遞到大理寺,結果如何?”
“結果?哼,雖然是王熙鳳擅自做主坑害長安守備的兒子,但到底是借用賈家的人脈。朝廷追究下來,賈家難逃治家不嚴的罪名。”
這老太太看的倒明白。
岫煙沉沉一歎氣,“我也是這麼想,老祖宗最知道璉二嫂子的為人,您說,像張金哥這種事究竟還有多少?”
一句話說的賈母麵容失色,連邢夫人那種夯貨都猜得出,鳳丫頭手上的人命官司絕不止一二。這種人繼續留在賈家,隻能為禍宗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