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0月1日淩晨4:50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我們強化人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急速飛來的核彈了。拖著長長的白色尾跡,我們知道,這裏的一切都將結束。
浣熊鎮市政廳天台上的戰鬥還在繼續,喪屍似乎永遠也殺不完,血雨腥風之中,我們踏著越積越高的屍體在戰鬥,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好累。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們打光了手裏所有的子彈,在笛卡爾一聲“為了強化人的榮譽!”的口號中,我們拔出了野戰軍刀跟蜂擁而來到喪屍群作最後的反抗。我們知道沒有人會來救我們了,所以每個人其實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我們被包圍了。
“弟兄們!”笛卡爾撕心裂肺地喊著,“在堅持一會兒,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這群畜牲手裏!”不過很快,他就被數十隻喪屍淹沒了。他那裏突然迸發出萬道金光,隨著一聲巨響,大地也在顫抖,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不知道有多少喪屍被手雷炸成了塵埃。
此時此刻的我雙眼早就被鮮血所蒙蔽,我腦袋裏隻剩下殺戮,在一片血色中我把一隻喪屍活生生地撕成兩半,散發著惡臭的血液已經把我徹徹底底地染成了個血人,全身上下數不清的傷口都在流血,已經分不清哪些血是我的,哪些血是那些喪屍的。
安德魯在我身邊被三隻喪屍推dao在地,其餘在周圍的喪屍立刻蜂擁而上,肌肉撕裂的聲音、喪屍咀嚼的聲音、鮮血飛濺的聲音讓我回憶起了漢斯的慘死,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把我拉回了現實,我的心在顫抖,安德魯自殺了,隊友正一個一個的減少,我也快支持不住了。一拳打掉麵前一隻喪屍的腦袋後,我被推dao在地,成群的喪屍把我壓在底下,咬食著我的身體,我本能的去拉腰間手雷的引信,但是我做不到,我流血太多了,即使是強化人也經受不住,我感覺鮮血像是噴泉一樣流出我的身體。漸漸的,痛楚消失了,戰友的喊聲、喪屍的呻吟消失了,眼前喪屍臭惡的臉也變得模糊起來,最後,一片鮮紅之中,我隻能看到一隻喪屍的血盆大口。
世界一下子沉入前所未有的黑暗與寂靜之中,所有的感覺,聽覺、嗅覺、味覺、視覺觸覺似乎都在一秒鍾之內消失了,我感到自己在飛,不,確切地說是在漂浮,在某個黑暗的空間裏。瞬間,我周圍豁然開朗,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光明包圍了我,刺眼的光芒讓我無法睜開眼睛。我有感覺了!我感到自己的皮膚在灼燒,不是很疼,甚至還有一點舒適,三天來我第一次感到了溫暖。我看到了!看到了漢斯,看到了盧迪,看到了笛卡兒,還有其他的所有隊友,大家都在朝我揮手,他們在朝我微笑,他們在幹什麼?那種微笑?什麼意思?你們要去哪兒?我看到他們似乎是在向我道別,揮著手轉過身,相互之間勾肩搭背地朝遠處走去,就像一群高中生一樣。等等我,你們不能丟下我!我想喊,可是喊不出聲音來,漢斯似乎知道我在叫他們,回過頭來衝我壞壞地笑了一下,然後又把頭回過去了。我打從心底裏感到了溫暖,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也許這就是死亡吧,原來是如此的舒適,就像是一種解脫。
2008年4月13日星期日上午7:00原浣熊鎮遺址
俄勒岡的早晨是如此美麗,空氣是如此的清新,陽光是如此的明媚。如果不是地麵上這些殘缺不全的殘垣斷壁,有誰會知道那場發生在10年前的災難呢。Umbrella公司終於垮掉了,兄弟們的仇算是報了,原本打算端掉Umbrella以後就來這裏了結生命,與弟兄們永遠地呆在一起。可是現在……
我摘掉太陽鏡,感受著柔和的春風,已經懷孕的妻子水靈將一大束的鮮花放在強化人紀念碑前,雙手抱在胸前默默地祈禱著。我也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把九枚美國紫心勳章依次擺放在紀念碑上。
“迪卡爾、漢斯、安吉羅夫、上野、安德魯、菲力浦、擇邊、盧迪、卡爾,對不起過了這麼久我才過來,要知道搞垮Umbrella並不是一個短時間的工作。嗬,你們在這裏過得怎麼樣?知道嗎?軍方已經銷毀了我的資料,現在我真的可以以一個自然人的身份生活了,我現在住在夏威夷,跟靈兒和我的父母一起,原來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是這麼美好。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靈兒是我的妻子,搞垮Umbrella的時候認識的,她並不介意我是強化人,現在她懷孕了,這不是我的兒子,是我們大家的。放心吧,我不會傻得想去自殺了,現在麼我有了很多值得珍惜的東西,我現在真的很幸福,願你們在那邊也同樣幸福。上帝與你們同在,阿門。”
旭日東升,一個堅毅的影子倒映在強化人的墓碑上,正好蓋住了他們所有人的名字,那個影子緩緩地舉起右手,即使隻是倒影,這個軍姿也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