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去的十天(1 / 3)

「呼嗯、呼嗯、呼嗯、呼嗯……」

我粗魯地抹去睫毛上的血汗,像老牛般的在喘著氣,雙手緊握著的牛肉刀已經開始出現缺口。

看著眼前的人類屍體……不,牠們不是人類。牠們沒有人類的皮膚,沒有人類的眼睛,沒有人類的理性,沒有人類的智慧。

但牠們已變得更聰明,再這樣下去,我不能夠支撐得太久。

「阿軒,不要戀戰,快撤了!牠們的數量太多,擋不住了!」

是我的同伴在遠處大喊著。沒錯,實在是該撤了。

但是,牠們卻不容許我輕易抽身。

三隻怪物在黑夜中發現了我。我不知道牠們是否有意識地散開,我隻是知道我快要被包圍。看來,牠們從同類的經驗中,了解到我的實力和危險,懂得去觀察我的行為了。牠們其中一隻迅捷地跳上郵筒,另外一隻傲然地站在車頂,最後一隻則是嚎叫著麵對麵地直咬過來!

「呀呀呀呀!!!!」

鮮紅的肌膚、血紅的眼睛、滿嘴的鮮血,牠們是從地獄來的嗎…?地獄可能客滿了,必須放這些怪物客居人間。

在這個情況下,我選擇了逃走。

這不是因為我膽怯,而是我不善於近戰,近戰還是留給我的夥伴去幹吧……今天我們的目標已經達到,遊戲該完結了。

我敏捷地猛轉身軀,拔腿就跑。怪物們看見快到口中的獵物竟然敗逃,都瘋狂地嚎叫著追在我的背後。

若論速度,我未必比牠們遜色的。我很有信心,我能夠逃脫。

我沒有理會那些追命的魔音,低下頭來,亡命地在四通八達的村落裏穿插著。過了不久,隻要再拐過這條小巷,我便能夠趕到我們相約的安全點了。在微弱的火光下,我還是能看到有位同伴在那裏等著我,我一定要趕到那裏!

可是,當我在拐一個急彎時,我用於借力的左腿竟然一把滑在血泊之中,我隻感到左腳一空,前進的勢頭被淩空的左腳所牽引,整個人立時失去重心,失控地向後摔去。

後腦猛烈地撞上硬物,腦袋傳來的震蕩感使眼前的事物很快地變得模糊。雙眼不自控地滲出淚水,浸沒了我的視線。

在蕩漾的淚波中,我看到那些怪物的身影在無限地放大,好像隻需一秒鍾便可以將我包裹在黑暗中。耳膜也因為逐漸響亮的吼叫聲而震得疼痛,撩動著我不完全的靈魂。

我要死了。

但我不能死,我不能拋棄這十天以來的一切,還有我的夥伴。

而且,未到那一天,我是不可以死的。在這災難的十天,就是那件事情帶給我生存的勇氣、生存的目標,讓我一直默默奮戰至今!隻有到了那一天,將一切事情都解決,我才可以真正地麵對死神。

我要活著,我比任何一個人更需要活著。

漸漸的,聽不見聲音,看不見東西,感覺不了物體,心裏的呐喊也在慢慢地靜止……直至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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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自己置身於混沌的世界之中。

然而,從遠處突然傳來了不太清楚的聲音。

然後,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很快的,這聲音已在耳邊傳來,是女人的聲音。

「阿軒,阿軒。王啟軒!王啟軒!」,這是我的名字。

我努力掙開沉重的眼皮,以為眼睛會因為對強光的不適應而感到痛楚,但這個預期卻落空了。從模糊的視線中,我感覺到我身處的環境是非常黑暗的。

「首領……阿軒醒來了!」又是那女人的聲音,很煩。

視線漸漸的清晰起來,我看見一個很憔悴的少女麵孔,她的雙目很無神。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感受到她熱切的關注。

「他竟然真的沒有死。」一個斯文的輕柔男聲從黑暗的近處冷靜地說著。說話的那位男性,年約三十歲,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雙眼謹慎地看著我,但眼裏還是有一絲關切的意味。他看起來也是很憔悴,好像多天沒有睡一樣。

我無力地觀察四周,在我的眼前,站著兩個中年男人和坐著一位年輕少女。最奇特的是,他們都拿著一支手電筒,沒有人選擇開啟電燈。

那位少女緊緊地握著我的右手,我的掌心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體溫。她雖然不算是一位美女,但若論我的生活圈子中所出現的女性,她已算很出色的一位,尤其是在她沒有抹上任何脂粉的情況下。

少女看著另一名陌生大漢,他也是年約三十,體魄非常魁梧,樣貌也很威武,一頭短硬的金發在電筒光的輝映下顯得非常醒目。更嚇人的是,他的左頰上有著明顯而新鮮的傷痕,是刀痕嗎?又不像是。

「你們兩個想死嗎?在這裏生存,緊記要壓低聲線……不要讓出麵那些變態的混帳發現……」

陌生大漢異常凝重地警戒著二人,眼鏡男和少女也都異常凝重地點著頭。看來這名魁梧的陌生大漢就是所謂的首領了。首領?首領?為何會有首領?

突然,我的後腦傳來劇烈的痛楚,是痛入心肺的疼痛!很想舉起右手摸摸後腦,但雙手傳來的無力感迫使我放棄這個念頭,而且我感到極度的肚餓……奇怪,還記得剛才吃了個很大的三文治。

一切都太奇怪。這裏的環境和我腦海中所有的影像毫不接軌,就像網上小說經常描述的那種穿越時空的老土情節……真的發生在我的身上嗎?可能嗎?

爭紮著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身體。這的確是自己的身體,我沒有穿越到其他身體……

突然,我的雙眼定定的看著自己右手上的手臂,我的手臂上竟然有兩排明顯的傷痕。看那些傷痕的排列,那是咬痕,而且是人類的咬痕!傷痕已經結疤了,好像已是很多天前已被咬。到底發生甚麽事?

陌生大漢歪著嘴對我無聲地笑著。即使他歪著嘴,亦無損他的英偉,他壓著雄渾的聲線說:「如果老子一開始發現這個咬痕,我可是會毫不猶疑地殺掉你。你也瞞得我們久了,你這小鬼真是久揍。」

話畢,他還親切地把手探在我的額頭,說:「很好,沒有發燒……他還是我們的阿軒,我們的所謂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