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聽到諾曼底登陸那天,我剛好輪到休假,雖然隻有一天,但是卻有半天需要辦一些手續並進行一些檢查。
在這破爛的城市也沒什麼好逛的,我直接去秦恬的宿舍找她,卻看到她在裏麵艱難的包著手。
轉念一想就知道發生什麼了,雖然是意料內的,但我還是覺得不虞,什麼時候我們德國人的素質低到這種程度了!
閑來無事,我勒令她好好包紮,讓她出去打水,卻在她起身的時候,看到她大衣裏一本本子。
似乎很像凱澤爾描述的以我們的名義送她的生日禮物,她都隨身帶著嗎?不知道都寫些什麼……
窺人隱私不好,可我早就被戰爭磨的沒了素質,沒多糾結就拿了出來,打開來,全是中文。
好吧,我中文隻看得懂秦恬兩個字,還是當初奧古給我看的。
百無聊賴的翻了翻,厚厚大半本,都是記著中文和一行一行的數字,我越看,越有一種心底發寒的感覺。
這就像是本日記,但又不像。
時間從三八年十一月記起,後麵是三九年九月一日和一段中文,接著是一些意義不明的日子,再接下來是一九四零年六月二十二日,法國停戰的日子,然後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進攻蘇聯……其中很多年份的水印是一樣的,很多確切日期明顯可以看出是後麵填上去的,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諾曼底……可是後麵,還有數字,有六月十五,和一行字,還有一片空白,下麵,她寫了一九四五,一串的日期和說明,接著一九四九,一九六七,一九九零……
我忽然有一種雷劈一樣的感覺,一直以來的違和感似乎都有了解釋。
奧古近乎詭異的未卜先知,和秦恬與奧古毫無道理的心意相通,他們毫不猶豫的在法國開戰前來巴黎,他們相互的解釋,眼神,動作……
我覺得這種可能太過不切實際,可是沒什麼能讓我把這種可能中拉出來,如果那是日記,為什麼隻記有大事發生的日子,而且,後麵那些數字又怎麼解釋?他們的行為又怎麼解釋?
我又想到了他們幾年前在德國站台的那一別,那麼的突兀和不合常理……他們是不是在那一刻,打成了某些共識?
半信半疑和極度震驚中,我完全不知道如何麵對即將回來的秦恬,我把筆記本放回去,左右看看,很想等她問個清楚,又很想再一次落荒而逃。
有些東西,我很怕知道,怕得全身結冰,那仿佛會毀滅我的信仰,會讓我失去一切,會讓我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會讓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笑話,一場空,一個注定悲劇的搞笑劇。
我還是跑了……我不能麵對她的眼神,注定憐憫的眼神。
接下來一段日子,戰況急劇惡化,蘇軍蠶食著我們的地盤,我們隻能積蓄力量一退再退,終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後麵,就是明斯克了,那個來不及轉移的後方醫院還在救治著傷員,我看到了周圍的士兵眼中一樣的堅定,他們不能讓那些為了他們即使手無寸鐵也要留在如此危險的地方的後勤人員受到殘酷的對待。
我深吸一口氣,即使結局已經注定,無論如何,我好歹在其中射出了子彈,發出了怒吼,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