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落,映在玉鸞閣內雕刻精美的紅木桌案上,透著一絲溫暖的錯覺。外頭的露水未幹,宮道間殘留著夜風的涼意,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然而這份靜謐中卻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姑娘,賢妃娘娘來了。”翠柳麵色凝重,俯身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鳳棲緩緩放下茶盞,指尖輕拂過盞沿,微微一笑:“來得倒是快。”
門外,隨侍宮女輕輕掀起珠簾,賢妃緩步而入,一襲猩紅宮裙宛如盛放的牡丹,目光幽深,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鳳姑娘,昨夜受驚了吧?”她的聲音溫柔,宛如秋日微風。
鳳棲站起,微微一禮,麵上波瀾不驚:“多謝賢妃娘娘掛念,些許小事,倒是不足為懼。”
賢妃微微一笑,緩步走向鳳棲,手指輕輕拂過一旁的青瓷花瓶,語氣意味深長:“小事?我聽說,刺客那一刀,差點削掉了鳳姑娘的性命。這可不像是什麼小事。”
鳳棲凝視著賢妃的手指,指甲修長而染著一層淡淡的蔻丹,輕觸瓷器的弧度,仿佛是在欣賞一件脆弱卻精美的物件。
她輕輕一笑,語氣恬淡:“宮中本就多事,夜裏偶遇刺客,實在不算意外。隻是……這般精準的目標,怕是連禁軍都難以探知。”
賢妃眸光微閃,嘴角的笑意更深,緩緩收回手,側首看向窗外那株迎風而立的桂花樹,幽幽道:“這宮中,誰不想置別人於死地呢?鳳姑娘初來乍到,便有人這般關照,怕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鳳棲不疾不徐地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清澈如鏡:“或許吧。但宮裏的人向來善於掩藏,麵上是關切,心裏卻巴不得人死,這樣的人多了,反倒顯得無趣。”
賢妃輕笑出聲,語帶調侃:“鳳姑娘這話,倒像是說我了。”
鳳棲輕輕放下茶盞,目光平靜地看著她:“娘娘若是願意對號入座,鳳棲也不敢多言。”
空氣在這一瞬仿佛凝滯。
賢妃盯著鳳棲的眼睛,眼底的深意愈發濃烈。
“鳳姑娘倒是機敏。”她終於收回目光,輕歎一聲,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可知,這宮裏能活得長久的,未必是聰明人,更多的是懂得順從的人。”
鳳棲嘴角微彎,聲音淡然:“鳳棲自幼流落民間,並不知順從為何物。”
賢妃緩緩搖晃著手中的茶盞,目光似笑非笑地望著鳳棲:“那便學著些。免得——像昨夜那般,險些連命都丟了。”
鳳棲看著她的指尖微微收攏,茶盞中的水微微蕩漾。
她忽然輕聲一歎,仿佛不經意地說道:“昨夜刺客的刀很鋒利,若是再深半寸,怕是鳳棲今日便無法站在這裏了。”
她緩緩抬眸,直視賢妃,眼中透著一絲探究:“可惜,終究是失手了。”
賢妃握杯的手頓了一瞬,隨即輕輕笑了笑,緩緩放下茶盞。
“失手?”她低聲呢喃,眼神似是意味深長,“那便要看,下一次是不是還這般幸運了。”
風拂過窗欞,桂花的香氣淡淡彌漫,清甜之中,卻帶著難以察覺的冷意。
鳳棲緩緩垂下眼簾,心底已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