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之中,紅牆金瓦,四季如春,然而在這溫柔鄉裏,卻藏著最險惡的人心。
太後慈眉善目地坐在鳳榻之上,身邊的大宮女緩緩奉上香茗。她輕輕一笑,目光落在跪在殿中央的少女身上:“你是長公主遺孤?”
少女微微低頭,眼底掠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柔聲答道:“回太後,正是。”
一旁的嬤嬤輕嗤一聲,目光中帶著審視:“當年宮中變故,你竟還能活著,也算是皇恩浩蕩了。”
太後輕撫念珠,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嬤嬤,後者立刻噤聲,低頭站到一旁。
“既是皇家血脈,便該懂得宮規。”太後語氣溫和,但目光卻鋒利如刀。
鳳棲再度叩首:“謹遵太後教誨。”
太後輕輕點頭,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德海:“送鳳姑娘去玉鸞閣。”
李德海躬身應道:“是,奴才遵旨。”
鳳棲起身,正要退下,卻聽得太後緩緩道:“宮中人心詭譎,你初入宮門,凡事三思而行。哀家希望,你能安穩些。”
鳳棲微微垂眸,心中卻波濤暗湧。
“鳳棲明白,謝太後恩典。”她聲音溫和,眼中卻閃過一絲鋒芒。
殿內眾人屏息靜氣,唯恐一個字說錯,惹禍上身。
待鳳棲隨李德海退下,嬤嬤這才小聲道:“太後,奴婢總覺得這鳳姑娘不像表麵那般柔順。”
太後眯了眯眼,手指輕叩著鳳榻扶手:“是狐狸還是兔子,且讓她多活幾日再說。”
太後命人將鳳棲安置在玉鸞閣,名為長公主之女,實則軟禁。宮人們對她表麵恭敬,暗地裏卻視她如寇仇。
初入宮,她便收到一封無名書信——
【人心難測,命如草芥。小心,入夜莫飲宮中湯食。】
鳳棲捏緊信箋,心下一沉。
“姑娘,今日的膳食到了。”
侍女翠柳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羹進屋,低眉順眼地說道。
鳳棲抬眸,瞥了一眼羹盞,淡淡一笑:“放下吧。”
翠柳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姑娘可要試試味道?奴婢親自去禦膳房取來的,還是溫熱的。”
鳳棲未答,隻是抬手拂過羹盞,感受那絲絲熱氣。她微微一笑,接過銀匙,輕輕攪動著羹湯,卻並未入口。
屋外,風吹動竹葉沙沙作響,暗中有一雙眼睛緊盯著這一幕。
“你如何進了宮?”鳳棲看向翠柳,聲音緩緩。
翠柳愣了一下,隨即低聲道:“奴婢是被分派到玉鸞閣伺候的。”
鳳棲輕歎一聲,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伺候吧。”
她的指尖在案幾上輕點,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夜深,玉鸞閣的燈光微弱,窗外的黑影迅速閃過。鳳棲坐在案前,輕輕吹滅了燭火,耳邊傳來一絲細微的腳步聲。
“誰?”她冷聲問道。
沉默片刻後,一個低啞的聲音傳來:“姑娘,該如何活下去,由您自己決定。”
鳳棲一怔,下一瞬,那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她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銀匙,眼底透出一抹鋒利的光芒。
“既然你們都想讓我死,那我偏要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