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

抵達醫院的時候,手塚出來迎接前來看望他的青學一行。手塚國光看著麵前的大巴似乎有些迷茫的期待。心髒處又傳來一陣熟悉的抽痛。

“ne。tezuka。我們來看你了。”

耳邊傳來一陣飄渺的聲音,手塚習慣性的回答:“啊。”抬眸。不二微揚的嘴角那麼熟悉。隻是,有一些東西漸漸的改變了。

不二周助看著眼前出神的手塚,強迫自己一如既往的打聲招呼。身邊的隊友並未察覺出那抹聲音裏淡淡的幹澀。他是天才不二啊,怎麼會讓別人發現自己的破綻呢?即使感情也是如此,一如裕太那樣,在乎到極致,卻從未讓那個大大咧咧的天真弟弟發現哥哥那極度的關心。

不二和手塚單獨走在德國的街道上。喧囂、嘈雜,他們沒有察覺,心思千回百轉,表麵卻不動聲色。壓抑的、沉悶的氣氛縈繞在他們周圍,手塚覺得有幾分尷尬,幾度開合的嘴唇,卻找不出合適的話題。因為已經沒有資格再關心他了吧。

“我不在的時候,辛苦你了。”

“嗬嗬,大家都在等tezuka回來呢。”大家都很自覺,大家都全力以赴著,大家在等你回來一起衝向全國大賽,所以辛苦根本不值一提。手塚啊,我們之間隻剩下網球部了麼?找一個話題,就隻有這個呢。不二的笑容變得苦澀。

“啊。我會回來。”破天荒的,手塚多說了一句。極力逃避著話題之前那種氣氛。

“嗬嗬。”不二依舊那麼一成不變的笑著,僵硬,仿佛已成定式,已經習慣。手塚,沒有你,就算笑容也沒有改變的必要了,就那麼一直笑吧、笑吧,直到一切隨時間沉澱,把笑容也一起埋葬。

“啊!部長在這兒!tezuka部長!!!”

“部長……”隨著桃城充滿力量的叫喊,一群人走過來,是剩餘的青學部員,不二和手塚一起站在他們之中,仿若相處多年的和諧搭檔,隻是貌合神離。

…………

十年後,日本。

昔日夕陽下的公園重建成為高樓。屬於手塚家的徽章刻在一角。

頂層,不二和手塚站在一起。俯瞰著像陀螺一樣,生活節奏不停變快的東京。

“ne,tezuka。我要走了呢。”不二睜著冰藍色的眸子,卻不敢看手塚的眼睛。

“啊,一路順風。”不二,十年了,我依然沒有辦法忘記你,十年了,你仍刻在我心裏。手塚生平第一次做出他發自內心的動作。張開手臂,然後緊緊地,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不二抱在懷裏。“我愛你。”口裏低喃。

懷中的人兒身體瞬間僵直,又漸漸放鬆,靠在手塚懷裏。手塚,即使那麼小的聲音我也聽見了呐,謝謝你第一次這樣直白的告訴我。“啊。”

第一次角色互換,手塚此刻覺得自己一直慣用的語言那麼該死。隻是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久違的溫暖再次湧上心頭,不二,真想與你就這般地老天荒。這樣的念頭剛剛萌生,手塚就覺得太過可笑。嘴角微揚。諷刺的意味那麼明顯的出現在波瀾不驚的臉上。然後感受到,一滴水樣的溫熱就那麼順著脖頸往襯衫裏淌去。

手塚低頭。微涼的唇瓣貼在不二眼上,順著淚痕細細描繪,再淺吮很久不曾觸碰的地方,伸出舌頭舔舐,漸漸的糾纏在一起。

半晌,放開。不二又如當初那樣低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他的表情:“tezuka,我也愛你。”說完,轉身離去。

手塚盯著那個百看不厭的背影,眼睛酸澀,良久,黑色的地板磚上多了幾滴幹涸的水漬痕跡。

第二天,不二背著攝像裝備腳步不停的直奔候機室,在最後一刻趕上飛機。然後笑著尋到座位,再笑著戴上眼罩。等待起飛。

候機室,貼著牆麵的電視裏,新聞:手塚家長子今日與鈴木家次女訂婚。華麗的訂婚宴,觥籌交錯,手塚國光頻頻亮相,冷然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機械的漠視著眼前的一切,又似乎在鏡頭裏尋找著什麼,停留在攝像頭的眼神穿透一切,好像看見了這頭的候機室,看見了不二倉皇的背影。

戴著眼罩的不二周助,眼睛睜得很大,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世界,聽著乘務員毫無起伏的聲音在說注意事項。

終於逃過了,手塚國光,再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