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劉癩子的十兩聘禮讓她爹歡喜，小滿破天荒的睡了懶覺。
沒看她娘的臉色不說，反而還吃上了弟妹楊氏做的早飯。
小滿看著麵糊糊湯裏飄著的雞蛋絲兒，心說弟妹好本事啊！
這雞蛋打的，看著碗裏都是雞蛋，可實際上看得著吃不著。
小滿吃著現成的早飯，已經很知足了。
畢竟，以前都是她早起做好飯叫大家吃。
今兒卻是金蛋跑來喊她，她才從炕上爬起來的。
熱騰騰的麵糊糊雞蛋花兒湯，玉米麵和著黑麵蒸的饅頭。
怎麼吃怎麼香。
焦氏本以為小滿會把饅頭掰開吃，卻不想她竟然吃了一整個。
頓時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小滿垂眸，頂著她娘吃人的目光，將一整個饅頭吃光，這才緩緩抬頭，盯著她娘眼睛問：
“娘，我爹呢？飯點兒上，怎麼不見爹吃飯？”
小滿喝了一碗湯，吃了一個玉米麵饅頭，肚子裏暖暖的，也有了力氣和她娘周旋了。
“娘，你跟我爹真好，我以為睡到這會兒娘會罵我呢，結果一起來就有飯吃。
我等下可得好好幹點兒活，不然，我怎麼對得起爹娘收留我的大恩大德。”
小滿就那麼看著她娘，滿臉感激的樣子，讓焦氏有些心虛。
竟是有些不敢與她對視。
“娘，你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是跟我爹吵架了，我爹才不在家的？
娘，你可別因為我跟爹吵架，那樣，我會良心不安的。”
小滿那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就像是她才想起她爹不在家似的，追著她娘問。
焦氏本看不慣小滿吃了一整個饅頭，想說她幾句。
可是如今一聽她問起張老頭，立馬歇了罵人的心思，隻偏過頭罵了句，“倒是沒發現，你這張嘴如今慣會說話。”
焦氏得了男人的叮囑，不敢告訴小滿她爹的去處。
可小滿，卻已經從她閃躲的眼神裏，看到了他爹迫不及待想要拿到十兩銀子的虛偽嘴臉。
她想到自己狠狠報複李三的那畫麵，擠出笑臉道：
“那還不是娘教的好。”
“娘你歇著吧，我去刷碗，等會兒刷完鍋了，我趁著有太陽，再去山上刮一些鬆樹葉子回來燒炕。”
勤快的大嬸子小媳婦兒，這個時候都往山上跑。
一來，可以拾鬆塔，掃一些落在地上幹了的鬆樹葉子回來燒炕。
二來嘛，運氣好了，還能撿著套子裏的野雞野兔子回去給孩子打打牙祭。
小滿想要打聽一下李二狗願不願意娶她，就得出門才有機會。
所以，刮鬆樹葉子是個最合適的借口。
“嗯，既然你願意孝順爹娘，那我也不攔著。
你去了早些回來，別跟村裏的人一道兒去，還有，也別和村裏的男人走的太近，你被休了回來，本就下賤。
若是你再不自重，惹來閑話人家不得更輕賤你。”
聽著她娘這話，小滿端著碗的手頓了頓，心像是被黃連泡了似的，又苦又麻。
卻也隻是木木的點頭，“知道了娘！”
“我不會給你和爹丟人的，我一定離村裏人遠遠兒的。”
焦氏看著她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裏那口氣也才順了順。
逗弄著懷裏的小孫子，毫不在意的應她，
“嗯，去吧！”
小滿端著碗，無聲出了上房，木偶似的刷著碗，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