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你被被休了?”
焦氏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小滿,想要從她臉上看出,她有沒有說謊的可能。
“是,我拿了休書回來了。”張小滿麵不改色的說。
“你竟然被被休了!”
“你怎麼可以被休!”
焦氏嘴唇顫抖著,一巴掌扇在小滿臉上,“啪——”
“你這個畜生,你究竟做了什麼醜事啊,竟然被休了,你讓我們的老臉往哪裏擱?”
“你讓金蛋以後怎麼娶媳婦兒,你讓我們怎麼有臉在村裏見人?”
焦氏聽聞小滿被休的消息,沒有關心小滿有沒有受委屈,唯一想到的就是村裏人會如何笑話她?
小滿捂著臉,舌頭抵住腮邊的肉,臉頰火辣辣的疼,讓她腦袋有一瞬間的眩暈。
她從來沒對他們抱有期待,可是娘的巴掌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心還是疼的厲害。
同樣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難道女娃就真的這麼賤嗎?
叫她一點都瞧不上。
“二姐,你是不是偷人被發現了,才叫李三休了你的?”
張寶貴看著張小滿,心說他二姐看著挺老實的,沒想到,竟也跟村裏那些女人一樣下賤。
村裏那些女人,跟男人走在一路的時候,嘴裏可沒一句好話。
他從小混跡在男人堆裏,自然知道不少。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的二姐也是那樣的。
張小滿沒有錯過弟弟眼裏的嫌棄與鄙夷,哪怕再難受,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李三休了我,是要給他的心頭肉騰位置,是他要跟窯子裏來的女人過日子,我並沒有犯什麼錯。”
相反,李家的地被她喂的肥肥的,每年的糧食產量可是和村裏有好幾個壯勞力的人家不相上下。
她自認為家裏地裏一把抓,自己是很能幹的。
“嘭——”
焦氏的拳頭來的又凶又急,她壓著小滿,密集的拳頭在她後背上如雨點般落下,
“我打死你個沒用的東西,你怎麼這麼沒有用,你連窯子裏的女人都比不過,我養你這麼大有什麼用?”
“你嫁到李家四年了,不生孩子也就罷了,你竟然連男人的心都留不住,還被窯子裏出來的賤人壓了一頭,你怎麼這麼沒用啊你?”
焦氏一邊打一邊罵,句句皆是誅心之言。
“窩囊廢,沒用的東西,我今兒打死你算了,省得你被休的風聲傳出來去,老娘我丟人現眼。”
張小滿聽著她的咒罵,心裏木木的,她有什麼錯,嫁到李家後,李三根本不碰她,她上哪裏生孩子去?
再者,她嫁到李家去的時候,用李三的話來說,就是渾身幹巴巴的沒有二兩肉,根本不像個女人。
李三喜歡讀書明理的女人,她隻知道豬吃什麼長膘,雞吃什麼蟲子肯下蛋。
紅土地裏種什麼收成好,什麼時候下種莊稼苗兒長得好。
她兩隻手寫不出自己名字,性格又悶又沉的女人,李三怎麼可能會喜歡?
想到過去那些年的委屈,張小滿咬著嘴唇,一把捏住她娘的手腕,眼神冷冷的盯著她,“娘,別打了,您怕我被休了丟人,我走就是!”
張小滿說罷,直接甩開焦氏的手下了炕。
一把搶過寶貴麵前的背簍背在身上,“爹,剛剛弟妹拿去煮的那隻雞,就當女兒孝敬你的。
剩下的這這些,我就帶走了,我是被休的人,吃我送來的肉,你們也覺得丟人。
以後,爹就當沒養過我這個女兒吧!”
張小滿想著將肉拿去村長家,看們不能跟他求情,讓他看在同宗的份兒上,在村裏租一間沒人要的舊房子,她暫時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