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小狗子娘一個寡婦都有肉吃,憑啥我爹娘都活著我還沒肉吃?”
張金蛋看著碗裏的白麵疙瘩,一點都不想吃。
他就想頓頓都吃肉。
張寶貴聽著兒子嫌棄自己沒給他肉吃,不等他娘焦氏開口,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啪——”
“誰讓你咒老子的,啊?”
“癟犢子玩意兒,上輩子是饞死鬼投胎啊你?”
他一定當爹的都沒肉吃呢,這臭小子倒好,天天惦記著吃肉。
“啊——”
“你打我,嗚嗚嗚,奶,我爹他打我——”
張寶貴的兒子張嘴就哭。
“我不活啦,我爹買不起肉給我吃還打我,我不活啦——”
張金蛋雙手一拍大腿,將他奶跟村裏人吵架的架勢學了個十分。
兩隻腳在炕上來回蹬著炕桌,雙手不停的拍大腿,嘴裏翻來覆去就是那一句,他爹買不起肉給他吃。
焦氏眼見寶貝孫子越哭越凶,連忙指著兒子罵,
“寶貴,你怎麼能打金蛋呢?他想吃肉了我給他想辦法就是,你打孩子幹啥?”
焦氏心疼寶貝孫子不假,可兒子也是她的心頭肉,自然也是說不了幾句重話的。
她抱著孫子就哄,“金蛋快吃飯,等會兒讓你爺給你去山裏套斑鳩去,保準晚上你就有肉吃。”
張老頭吧嗒吧嗒抽著煙袋,哄著自己的寶貝孫子,“是啊,爺爺吃了飯就給你套斑鳩套兔子去,咋都讓爺的金蛋吃到肉。”
聽到爺爺奶奶都保證了,張金蛋這才停了大哭。
“奶,你跟我爺說的讓我吃到肉的事兒,可是真的?”
金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他就知道,隻要他哭的夠厲害,就沒有他吃不到的肉。
“自然,奶奶哪裏舍得哄你,你等著,晚上一定給你燉肉吃。”
“還是奶奶好!”
金蛋說著,端起碗大口往嘴裏扒飯。
一會兒還要出去玩兒了,不吃飽飯可不行。
“哎吆,你是奶的大孫子,奶不對你好再對誰好啊~”
被金蛋誇了句好,焦氏笑的嘴都合不攏。
張小滿聽著屋裏爹娘對孫子的寵溺縱容,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自己小時候的事兒,隻覺得心頭一酸。
罷了,誰叫她是娘口中的賠錢貨呢。
大概她這輩子,也別想奢望爹娘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一句話了!
呼——
深呼一口氣,將那些委屈強壓下去後,張小滿心說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能讓爹娘不同意將她沉塘。
讓她活下去!
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逃離李家母子的毒手,她用了四年才醒悟。
如今回了娘家,隻要他們不要她命,她什麼都不怕!
“爹,娘,你們在家嗎?我回來了!”
張小滿閉了閉眼睛,而後抬頭揚起笑臉,站在自家大門外,朝著裏麵喊。
焦氏光顧著哄孫子,沒有注意到外頭有人喊她。
倒是張老頭,在炕桌上敲了敲煙鍋,“外頭有人在喊,我咋聽著像二丫頭?”
焦氏聞言,嫌棄的撇了撇嘴,下意識的望著窗外,
“不年不節的,二丫頭跑來娘家做什麼?”
話剛說完,小滿就又喊了一聲。
“爹,娘,我回來了,開下門。”
“還真是二姐回來了,我去開門,看看她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張寶貴說著,下炕趿砬著鞋子就往外跑。
“你回來!”
坐在她一旁媳婦兒楊氏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這個時候來,可別是打秋風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