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吊死鬼麵容恐怖,舌頭得有一尺長,也不知這舌頭伸出來,能不能把李三給勒死。”
村外的荒地上,張小滿跪在幹枯的桃樹下喃喃自語,眼中恨意與絕望交織。
她嫁到李家村這四年,就像活在地獄裏。
李三對她的嫌棄如影隨形,打罵更是家常便飯。
近日,他更是生出休了她的念頭,一想到這個,張小滿就恨不得讓李三暴斃而亡。
她若是被休回娘家,等待她的,唯有一死。
她那狠心的爹娘,把臉麵錢財看得比天大,她被休了回去,不是押著她沉塘,就是將她打死配了冥婚。
或者良心發現,再賣她一次,可那樣,跟再一次跳入火坑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她若死皮賴臉留在李家,除了被李三拳腳相加,她也看不到一絲希望。
想來想去,她竟覺得李三死了才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李三死了,她也許可以打著給李三守寡的名義留下,婆婆年紀大了,就是打她,也打不了幾年。
等婆婆老了不能動的時候,她也能打回來出了這幾年的惡氣。
唯有李三,占著她男人的身份,她拿他沒辦法。
想到這裏, 她猛猛的朝著桃樹磕了幾個頭,嘴裏念念有詞,
“吊死鬼大娘,我能不能求求你,今兒夜裏來附我的身啊?
大娘你吊死了也沒人心疼,家人把你丟在臭水溝,任由蟲子咬,老鼠啃。
是小滿我看不過眼,偷著把你埋在這兒的,你就當看在我埋了你的份兒上,報一下恩呢,附一下我的身好不好?”
“咱們同為女人,你就當可憐可憐我?”
張小滿哭哭啼啼,祈求了半天,也沒見桃樹下埋的吊死鬼給她一點反應,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風聲嗚咽。
“哎!”
一身沉默後,張小滿歎了口氣,似理解般的又開口道:
“大娘你是不想害人對吧,其實,我也不想害死他們,可是他們不給我活路啊!
要不然,你讓李三跟那窯姐兒睡覺時得個馬上風橫死,或者,讓我那婆婆中風了也行。
這樣我就能伺候她後半輩子,隻圖李家這三間破屋為我遮風擋雨,大娘你看,這樣行嗎?”
張小滿將希望寄托在吊死鬼大娘身上,一會兒咒罵自己男人早死,一會兒哀求吊死鬼保佑婆婆成了癱子,屎尿屁都夾不住。
滿心的委屈與怨恨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張小滿在娘家時,被父母壓迫了十六年,嫁給李三又被李家母子欺負了四年。
讓她性子越來越沉默,村裏小媳婦兒們也都瞧不上她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因此,小滿在李家村連個可以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每次在李三母子那裏受了欺負,她就來荒地這裏,跟這位吊死鬼大娘說一說。
而隨著她在李家受的欺負越多,她給吊死鬼提的要求也越來越過分。
從一開始求她保佑自己懷個孩子,到後麵的祈求吊死鬼大娘保佑李三少打她。
再到如今的詛咒李三得了馬上風橫死。
可每一次,吊死鬼大娘都未能讓她如願。
今兒,訴了半天苦後,張小滿失望的歎了口氣,擦幹眼淚,爬到自己埋瓦罐的地上摸了摸,心裏才算有點安慰。
“哎,大娘你也是可憐人,我怎麼能求到你頭上呢!
你但凡有點兒辦法,也不至於吊死自己啊!”
張小滿一邊說,一邊拿菜刀挖土。
“大娘,你既然不能幫我殺了李三,可要幫我把這砸罐子守好了呀,我就這麼點兒老本兒了。
等哪天李三死了,田氏癱了,我就拿著這錢買肉包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