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柳巷,城西,朱大昌……福伯!”
“老爺!”
“去,到城西歪柳巷,找到一個叫朱大昌的假郎中,還有個啞巴,叫朱大榮。
要麼帶活的來見我,要麼都殺了。”
“是!”
福伯躬身答應,出門之後挺起了腰。
許青麟快步來到床頭:“兒啊,告訴爹,你怎麼跑回來的?”
許良早已通過許青麟跟王氏的對話猜出大概,略作思忖已經想好說辭。
“是張麻子,他們有五個人!”
“他們把我綁到一個山洞裏,讓我寫信給你們,要十萬兩!”
“他們差點殺了我!”
“我跟他們說五個人分不如四個人分得多,他們就內訌了,殺得隻剩兩個……”
“我說他們可以跟我一起做生意,他們信了,就帶我回來拿錢,我趁他們不注意就騎驢跑了……”
許良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沒說自己捅人的事。
即便如此,許青麟夫妻倆還是聽得呆愣當場。
好半晌二人才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疑惑:這是咱兒子?
先是離間五人內訌,後又讓綁匪心甘情願送他回來,這綁匪莫不是傻子?
許青麟眉頭緊鎖:“你不會是瞎編的吧?”
對於這個兒子,他可太清楚是什麼德性了,別說能想出這麼毒的挑唆言語,尋常時候讓他轉述一件事都說不明白。
許良不覺奇怪,早已在回來路上把原主往日的德性回想一遍。
眼見父親懷疑,他不滿道:“爹,是你平日小瞧我!
往常我那是叫……藏拙,對,藏拙!
當時危在旦夕,再不動腦筋我還有命活?
經此一事,你也該相信我胸中有真才學了吧。”
許青麟、王氏麵麵相覷。
口氣是自己兒子的沒錯,可是這話……怎麼說得這麼順溜?
王氏忍不住伸手放在許良額頭:“我兒,你莫不是中了什麼邪?”
“娘!”
許良撥開王氏的手,“我爹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嗎?”
頓了頓,他又道,“我還是不是你兒子!”
王氏眼睛一亮,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以往許良偷摸跟她要銀子被說教時,許良總會說這句話,活脫脫一個混不吝。
王氏眼神瞥了一眼許青麟,低聲道:“老爺,都說‘話教人不如事教人’,良兒隻是平日裏貪玩了些,又不是真的笨。”
許青麟略作思索,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本就是商賈世家,籌謀經營更多看重結果而非過程。
若什麼事都要刨根問底、追本溯源,如何能繼承祖業,讓許家更上一層樓?
“好好好,我兒經此一事大有長進,待你修養好,我會安排你參與家中產業。
若是做得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許良本想直接答應,可想到原主脾性,立馬改為滿臉不稀罕:“我不,做生意那麼枯燥,誰愛幹誰幹!”
許青麟瞬間炸毛:“小兔崽子,你苦頭還沒吃夠是不是?”
說著,他左顧右盼,抄起雞毛撣子就要上手。
驚得許良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脖子一梗:“你就是想找理由打我,你就是故意找茬!”
還是王氏心疼了:“許青麟,你個窩囊廢!
有本事往我身上打,打兒子算什麼本事?”
“嗚嗚嗚,我兒命苦啊,我們娘幾個都命苦啊……”
許青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氏抹眼淚。
“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
王氏隻是抹眼淚,並不搭腔。
許青麟無可奈何,扔了雞毛撣子,“好啦,我不打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