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的像你說的，七號樓是有的，是嗎？學長！”她眼神裏根本不是恐懼，她更像是一隻被毛線球激起興趣的小貓兒，追問著這種貌似無聊的問題。我有點後悔跟她講這個故事，畢竟這怎麼說也是一個糾纏我兩年的情節，而怎麼在她看來這更像一個哄人的把戲。“我沒有說過它是存在的，但是，你也可以這麼理解。”我注視著手中玩弄著的純白色咖啡杯，上升的熱氣很快凝結成濃濃的霧氣，在有點昏暗的燈光下翻滾上升。真是奇妙極了。每一縷霧氣的軌跡都是未知，於是相互纏繞盤旋，就像命運一樣，無法預知，而發生的時刻卻又那麼似曾相識。有一天我翻到某本書的某一頁，有一天我走在某個陌生的街道，有一天我手扶某扇門的扶把，腦中會響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好像在哪裏發生過！似乎是某一場做過的夢，或者是一部電影裏的情節。可是我糾纏於它為什麼那麼真實可感而又短暫即逝……“學長！學長！”我突然想起來對麵坐著的小玉，她把我的左手從杯子邊拉開，翻開掌心，然後小心地吹了兩口氣，說：“你看手心這兒紅的這塊！不疼啊？”“哦，沒事兒，我自己來吧。”
這座城市的冬天其實並不冷，因為是沿海城市，空氣也不會幹燥。但是夜晚的風還是很大，吹過校道兩旁光禿禿的樹枝輕微地響起呼呼聲。路上很清淨，路燈很高卻不怎麼亮，而且隻有路的一邊有，所以一條長長的路被照得亮一塊，暗一塊。路的左邊是學校中心的小山丘，綠化很好，可是在夜晚也隻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大概在操場對麵的這塊山坡是一片石壁，燈光下很生冷的淺灰色。我路過的時候就會想象這石壁粗糙尖銳的表麵，然後一拳打過去刺痛伴隨著鮮血淋漓！但我從來未曾這樣做。有時候人的想法是很沒有道理的。比如有時候你會站在高層的陽台上想象縱身一躍，或者一篇鐵跡斑斑的門板麵前想象推開它發現裏麵到底是什麼，可是往往我們不會這樣去做，因為，這不在我們常規當中，即使腦海中這個驅使我的的聲音是那麼真實，可是身體卻不聽它的話，而我的的意識在這時候隻是旁觀者，無奈無法改變身體的決定，無奈無法突破常規。一切都在規則當中！介於對和錯，介於存在和不存在。（更新中……）小玉是我認識不久的一學妹，也許已經認識很久了吧，隻是我沒有注意到底過了多久。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或者更久……總之最近的意識裏，視線裏，都是這個傻裏傻氣的丫頭。這已經開始成為我的一種習慣，就像習慣了她現在走在我左邊距離超過一米的地方，漫步回宿舍區。她突然串到我麵前，神秘兮兮地跟我說：“學長，我們去找七號樓好不好啊？”“不要再提七號樓！”我立在哪裏，表情比這夜晚還冰冷。我印象中還沒有對小玉這樣過。她也愣住了。我似乎沉默了好久，才對一直愣愣地看著我的小玉說：“對不起，我們走吧。”
接連幾天，小玉都沒有來找過我。沒有電話，沒有短信，沒有上網。我猜她是怕我生氣的。我躺在宿舍床上，給她發過去了一條短信，內容是一個空格鍵。沒一分鍾我的手機就收到一條短信——肯定是她了。“學長，對不起哦，我以後再也不提“七號樓”這三個字了！！！你不要生氣好嗎？”我剛想回複她，又一條短信“不是不是，沒有七號樓！沒有七號樓！”這時候我就開始考慮回複給她一個怎樣的表情，誰知，短信又來了。“不是不是，反正，沒有那三個字……啊！！！！”我被弄得哭笑不得了，很快打出三個字“沒事了”發了過去截止了她一連串的短信轟炸。我知道她很在意的，不管是我的感受，或者是我無意中提起的七號樓，還是我這兩年來的故事。而我總是輕描淡寫所有她想知道的一切，因為回到現實中的我不想去相信那段灰色畫麵和沉悶得窒息的空氣，甚至時間！如果可以，我想把那幾天經曆的所有都砸爛掉，和我的腦袋一起砸爛。而遺憾的是我沒有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這是我前麵有講到的。其實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我是真實地回到這個真實的世界，希望有關七號樓的一切都是我暫時的神經混亂，希望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其實隻是一種比較少見的物理現象。總之，我想好好地生活，擺脫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