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雲;灰色的山林;
所有的一切,統統披著灰色!
除了那條匐行的白蟒。
它看著粗大,攀行的卻極為迅速;眨眼之間,那粗大的身軀便已由灰白色的石縫間,匐行至下方的凹坑之處。
在那裏,僅剩的獸類骸骨毫無規則地零散在樹的根部;隻是明顯可見這些奇形怪狀的獸骨早已幹枯,但它們所散發的血腥味卻至今尤為濃烈。
周遭五公裏範圍內,除了它,幾乎看不見任何可以移動的生命;即便是它身下的芨草也同樣顯得生氣全無!
它是不幸的、孤獨的;但它又是這個時代的幸運。
至少它還活著!
鼻尖上如棱刺般筆直的獨根觸須,詭異地在空中,左右擺了擺,本是眼珠的位置,一片灰白跟著連連蠕動;突然,它曲卷起粗壯如水桶般的身子,僅僅是在彈指間,便已扭轉了行動的方向,以比來時,迅疾了三倍的速度,向石縫那邊竄回。
“叉!”
就在那盆大的蟒頭,已擠過石縫的瞬間,旁邊高大稀疏的針葉鬆樹身之上,一消瘦身影如舊時代鷹一般,持鋼叉猛然竄下。
白蟒鼻尖上,觸須再度猛晃,身子不進反退,蟒頭也緊跟著身子的緊縮,扭轉過來,很巧妙地、避開了男子手中閃著冷光的鋼叉。
男子不餒不燥,凝眼緊盯白蟒那方,反手輕鬆抽出深入石縫的鋼叉;抖動間,明顯可見圍繞叉身碎開的細小石粒,順著孔洞紛紛落入其內。
白蟒異常惱怒;高昂著蟒頭,信子長長噴吐、盤起腰身;這人已經是第二次,偷襲自己獵食之處了。
它沒有妄動,雖說剛剛那一叉,自己僥幸躲了過去,但它很明白,那看似瘦弱的身子裏,蘊藏著怎樣的力道!
瘦弱男子見白蟒信子狂吐卻沒進攻跡象,原地弓身,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那一叉,顯然沒有激怒它!
男子弓著身子,謹慎朝著白蟒揚了揚手中鋼叉,叉分兩枝,灰暗中冷光依舊!
白蟒橫移巨尾,稍作調整。
男子見此眼中猶豫了下,也隻是一下;下一刻,鋼叉便再度借著那瘦弱身子緊弓而傳出的力道,狠狠射向蟒頭下部半米之處。
“很好,這一手算是有點看頭!”
白蟒堪堪躲過疾速射來的鋼叉,剛要移身子去卷那瘦弱,卻被遠處傳出的人聲驚住。
這聲音很冷,如同周圍的灰色,卻又顯得很鏗鏘!
它本能地想抬頭看過去;在它的感官裏,那發聲之處,顯得極為明顯;尤其是胸腔之處,熾熱著幾乎成為一片刺目;對比起來,出手對付自己的男子卻暗淡的可以幾乎不計!
沒等它反應過來,自己龐大的身軀竟然被什麼緊緊匝住。
白蟒驚動間,倉促鼓起被匝的腹身,上圍蟒身跟著向下卷去。
“廢物,你很想死的快一些麼?”剛才那道冷漠聲音,再度傳了出來。
接著一道靚麗身影,由稍遠的一棵樹身上竄下,半空中一個漂亮翻身,右手短矛已然抽出,落地之時,幾近無聲。
男子暗暗歎氣;雙臂並不放鬆,反而越發用力。
白蟒不知為何,詭異地起了退意,片刻的功夫,蟒頭已穿過石縫,隻是蟒身被這男子匝住,不斷地來回扭動著。
真的很難想象,那瘦弱身子裏究竟蘊藏著多少能量。
僅僅是男子一個抬頭的時間,白蟒不安的扭動便放緩下來。
盯著猶在小幅晃動的矛尾,男子皺眉舔了舔因極度發力,而顯得有些幹澀的嘴唇。
洞穿蟒頭之矛,長一米多,由鑄鐵鑄就的矛身,正正將筒粗的蟒身釘在石縫中。
矛尖更是一種稀有金屬製成,遠比自己手中的鋼叉,鋒利的多!
“石霞隊長!”
東沉聲,轉身看向原地矗立的女子。
勁爆、卻又很冷;這兩種張揚的氣息,使得東有些窒息,也很無奈!
女人傲昂著修長的脖頸,眼神之中盡溢不屑!
“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蠻力相鬥!”眼角餘光掃了下頭頂與自己下顎,僅是堪堪平齊的男子,石霞伸出倍顯修長的大腿,邁步走向死透了的白蟒。
“這就是我們石山部的第一守則!”
東沉聲。
他並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出現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但卻知道這個石山部人都很猛!至少比自己意識裏的人都要猛!
是他們,把自己從棕猿血口之下救了出來。
看著那修長又筆直的大腿,極為堅定地踩著石壁上突出的棱角,支撐著女人以比棕猿還要靈活不少地勁爆身軀,東感到思想極為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