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怯的感覺,充塞在我的心頭。
同樣的山,同樣的水,也隻有這裏的山水,能給予我親切溫柔的感覺,雖則這裏的山水,比不上其他的名山大川那樣巍峨壯麗。
任何人經過十年離亂,十年刀頭舔血的生涯,在死神的掌心跳舞,一旦活著歸來,重新嗅到故園草木的芳香,重新看到生長的地方,心頭難免會湧起這種強烈的感情,除非我是一個毫無感情的人。
十年,惡夢似的十年。
鐵衛軍、西江飛兵、天王飛騎、娘子軍……十五年的動亂,血流成江,我卻參與了最後十年烈火焚天的世代,經曆了十年的血海生涯。
我活過、我死過、我愛過、我……終於,我回來了,活著回來了,重回我生長的故園。
離開時,我隻有十五歲,乳虎似的黃金歲月;現在,我覺得自己好老好老,至少心境已不複當年。這一次回來,我隻想一個人平靜地渡過以後的日子。鬧,就讓他們鬧去吧!戰,就讓他們戰去吧!我已脫下戰袍,隻想盡快遠離這無邊的戰場,離開這無邊的殺戮之地,自己一個人平靜地過日子。
飛鳳鎮已消失在後麵的山崖後,前麵便是故鄉的地界。大道一分為二,道旁豎著指路的將軍箭。
右走河南府,左走伊陽縣。
我一拉馬頭,蹄聲得得,駿馬馳上左麵的大道。
這條路其實不能算是大道,因為平時行走的商旅相當稀少。這裏統稱明陽山區,其實在地理上,應該稱之為外方山區,以南才是明陽山。
其實,附近千裏內千峰萬巒,到底是什麼,誰也弄不清楚,每座山都有好幾個土名,隨便你怎麼叫,反正就是那麼回事。
不管是哪一座山,人走在山間的道路上,除了需防備虎狼之外,就是亡命在山中的土匪、強盜……崇山峻嶺中,唯一的好處是不管天下戰火漫天,血流成河,都與山裏麵無關,決不會成為戰場,沒有可“爭”的城鎮,更不值得“爭”。因此,盡管天下兵凶戰險,烽火漫天,這一帶依然保持原來的風貌。
但像飛鳳鎮,可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鐵衛軍三度過境,飛騎也七次往來,全鎮隻留下十餘棟完整的房舍,十室九空。
盛夏時節,但山區裏近午時分,依然可感到清風徐來,帶來清新的草木芳香。
大道在汝河的東岸伸展,在山間蜿蜒,不時與急湍的河流會合,分開。
我並不急於趕路,十年都過去了,有什麼好急的?
*********************************************
我會慢慢地把這開頭的幾章修改一下,再更新新的篇章,也希望大家不要隻看了開頭幾章,感覺好像有點不同,就飛磚亂砸,請耐心地看一下,再飛磚砸吧~~~~~~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