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啟幕鈴(2 / 2)

一切都似乎並不遙遠,可為什麼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穆,雖然你現在已經很好地掌握了白羊座所有的招式,可那件黃金聖衣還沒有完全屬於你。”

“……那應該是我的實力還不夠吧,不過,離聖戰還很遠,隻要在那之前……”

“不是的,白羊座的黃金聖衣有其特殊的傳承,這與實力無關,而是……”記憶中,史昂那妃色的明澈雙瞳中流露出罕見的悲哀,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穆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他靜靜地坐在一邊,等著史昂接著說下去。

“……再耐心地等待一下吧,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史昂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頂,給了他一個明麗的笑。

那是穆最後一次看到史昂的笑容。

全身的傷口都在作痛,流淌而下的鮮血將每個腳印染紅,可是,必須得盡快逃出去,否則……

艾俄洛斯抱著初生的女神,踉蹌地在聖域邊緣的廢墟中走著。

——撒加,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來?你那鮮紅的眼、漆黑的發又是怎麼回事?

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再次模糊起來,艾俄洛斯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可是……女神該怎麼辦?難道要才出生到這世上的女神與他一起死去?

嬰兒在他的懷裏恬睡,白皙美麗的小臉帶著一絲微笑。

“……拜托了,這個嬰兒……是女神雅典娜的轉世……請將她……撫養成人……”沒有時間了,阿特洛波斯隨時會剪斷自己的命運之線。艾俄洛斯用最後的一絲神智對那個老人說出了他這一生最後一句話,看著東方地平線漸漸發白。

可在他的世界裏,一切又重歸於黑暗,太陽再也不會升起來了。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忽然沒來由地想起撒加以前說過的一句話,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在,十二宮熱鬧得令地中海的陽光都為之失色。

——艾俄洛斯,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昔日的時光早就散作了風裏塵沙,從指縫間無聲無息地滑下。

身為聖鬥士,他早就將自己的死亡看得如同吃飯睡覺一般平常,但他畢竟是一個人,有著太多放不下的東西。

比如他弟弟艾歐利亞,比如他最好的朋友撒加,還有那些或活潑,或沉靜的孩子們。

他死得真不甘心,真的。

加隆靠坐在北大西洋的柱邊,將視線抬高到能看清頭頂那片海洋的角度。

海王波塞冬的結界支撐著這個空間,海水如同青碧的蒼穹般浮在海底神殿的上空,絲絲縷縷的陽光透下來,周圍的珊瑚礁上有著或濃或淡的陰影。

完全感覺不到撒加的小宇宙,因為他們之間隔著兩位神祗的結界,奧林帕斯十二主神之二的力量足以切斷任何小宇宙的聯係,哪怕他們是孿生的兄弟。

——哥哥,你一定是以為我已經死去了吧……以波塞冬的三叉戟打穿雅典娜的海牢,那裏一定是完全坍塌了……

“這樣……也好。”至少我們兩人中的一個,從奈姬手中偷到了這十三年的生命與光陰。

眼下不需要犧牲任何一人。

如果就此能終結從神話時代延續至今的那個詛咒,加隆寧願就這樣在海底生活下去,哪怕終其一生都要忍受手足分離的痛苦。

沒有人願意成為犧牲品。

因為,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

以及,選擇未來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