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上去做什麼,撒加都不會放過你,這是我肯定的。”沙加絲毫不動氣,接著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可惜我的眼淚無法讓師父複活,而我……一般不會做無用功。”
依舊是淡如晨風的笑容,靜靜地在有些昏暗的室內綻放開來。
沙加忽然覺得這樣的笑容也不壞,至少可以對著鏡子瞞過自己的雙眼。
那個夜晚充滿了血腥與罪惡,但阿布羅狄也許是唯一一個清醒地看完了整個事態發展的人。
雙魚宮緊挨著教皇廳,從上麵傳來小宇宙不安的波動早就讓他難以成眠,他索性從床上爬起來,踏著滿階鮮紅的月光走到了教皇廳口。
深色的窗簾掀開了一角,沒有人注意這個怯生生地躲在窗戶後麵,用眼睛悄悄地向內看的孩子。
黃金短劍反射著慘淡的月光,帶著令人窒息的血腥瞬間斬裂那雙湖藍色的眼瞳,在一片耀眼的金芒中,嬰兒稚嫩的哭聲宛如風中之燭。
黑色法衣在風中飛揚,蒼灰色的長發上暗影湧動。
抱著嬰兒的少年踉蹌著跌出門外,阿布羅狄站在窗下的陰影裏,默然看著這一切。
青色的星光倒映在他眼中,一片黯淡的璀璨。
如果這一切都是注定的,就沒有人能阻止或改變。
阿布羅狄轉身向自己的雙魚宮走去,再也不管周圍的喧囂。
或許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終審的那一天才會做出決斷,而現在根本沒有必要去在意。他覺得空氣裏的血腥已經讓他無法容忍,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去泡一杯玫瑰香片。
——無論最終的結局是什麼,我都不會讓你死在我之前。不管是誰想要傷害你,都必須踩過我的屍體。
風裏玫瑰的香氣淡雅宜人,而明天,應該也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吧。
但是五年前瑞典冰原上的那縷溫柔的明黃色,終究是無法再見到了。
失去的將永遠失去,哪怕日後付出再多的努力也無法彌補。
艾俄洛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逃出女神殿的,他隻知道自己應該盡快離開那裏,離開那個已滿是血腥的地方。
而撒加……他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會一身殺氣,滿頭黑發?
胸口被撒加光速拳打中的地方開始作痛,有什麼東西從咽喉處拚命地向上湧,他已經快要壓不住了。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稚氣卻冷然的聲音:“……請等一下,艾俄洛斯。”
他猛地回過頭來,慘淡的月光下立著一個身影,臉上混合著孩子的稚氣和少年的青澀,然而卻是冷靜到近乎淩然,從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仿佛丈量好了,連音調都不差分毫。
那是摩羯座的修羅,但艾俄洛斯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修羅很陌生。
或許在這個染血之夜,一切都亂了,變得如同被劃傷的唱片一樣,放在唱機裏發出扭曲的聲音。
深紅的夜空,群星冷漠地眨著眼睛,那輪圓月從大片烏雲背後露出一弧,仿佛要斬下他頭顱的鐮刀般閃著冰冷銳利的光。
他已經可以看到刀刃上的那抹血紅。
很久很久以後,當他又和自己的朋友們相見時,阿布羅狄有些好奇地問他當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也隻是笑笑,道:“隻是想著如何逃跑唄,當時某人可把我追殺得很慘。我這輩子好象都沒那麼淒慘過。”
“某人”再一次地說了聲“抱歉”後,接著道:“但事後想想,我寧願和你做交換。”
“哦?還在為使用那個禁招而煩惱啊?”旁邊飄來一個聲音,海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就算身在地獄的最深處,就算未穿黃金聖衣,也依然絲毫不減其耀眼光輝。
“那倒不是,隻是如果當年死的人是我,我就不用親眼目睹那麼多的死亡了。”“某人”交抱著雙手,淡淡地道。
這當然是很久以後的故事了,遙遠到所有的人都已經遺忘。
孩子們開心地在空地上奔跑,手裏拿著棒棒糖和玩具汽車,偶爾有一個孩子仰頭看著天空,好奇地道:“星星落下來了。”
“呀……真的,可以許願了!”另一個孩子欣喜地叫著,小小的手交握在胸前,開始虔誠地許下小小的心願。
深藍色的蒼穹,星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