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身邊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白澤眯著眼，看著她緊抓他衣襟的手。還有身旁蜷縮在一起，緊緊靠著他的，小小的身子。似有一股暖流，從這個小手的指尖順著衣襟，緩緩注入內心。
翌日醒來，不見身旁的小人兒，卻還是見得海邊那株薔薇。原來她每日隻得幾個時辰可以化人形。
他卻告訴她，雖她還小，但始終男女有別。並在洞內為她另起一處住所。
但她卻仍然每晚爬上他的睡榻。時間久了，白澤便也習慣了。
漸漸的，她不僅能在夜裏化人形，白日裏也有些時間能以人形出現了。
初化人形，偶有不善走路摔倒的時候。便見得白澤會溫柔的抱起她放在他腿上，覆手將她的傷痕抹去。
起風的時候，魚兒們時常能見到。一個女孩兒，周身被一團青光包圍，在海邊或冰麵上玩耍、奔跑。
青光內，女孩兒連一絲頭發也不曾被風吹起過。
她總是拉著他一起，躺在石床上看夜晚星辰，這裏時常能見到漫天星海，她最喜秋冬美到極致的極光。她好奇人界的吃食，白澤偶爾外出回來便會給她帶一些。有時也會帶她一起外出。
有時狼王和雪女來，她便把白澤帶給她的吃食統統搬出來，擺上一桌，請他們一起吃。
她也嚐試著給白澤吃，但他總是拒絕。每每這時，白澤便會寵溺的揉揉她的小腦袋。
白日裏，他仍然躺在石床假寐，或看書卷。她蹲在岸邊與精怪聊天說話，偶爾她也跟著一起看書，但耳旁卻總有她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她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白澤，王母的瑤池是什麼樣的？”
“白澤，魚兒們說的龍宮在哪裏？”
“白澤……白澤……”
時光飛逝。
白澤像以往一樣站在岸邊，看向遠處的海。她卻飛身從他身後抱著他，她的身子還不及他的腰身。隻能抱著他的雙腿。
“何事？”他轉過身，俯身蹲在她麵前問道。
卻見她紅了眼眶，小小的右手覆在他雙眸，稚嫩的聲音說道：“白澤，若是可以選擇。我不要做花兒，我要做人。隻是我生來就隻是一朵花。”
他不去拿開她的手，聲音溫柔卻清遠的說道：“小薔薇，日月更替，鬥轉星移。這天地間沒有什麼是永恒的，何況區區凡人，壽命不過幾十載。”
“那，那我便做別的。總之，是能一直陪著你的。”她似乎有些不悅，轉過身去，跺了跺腳。
白澤搖了搖頭，正欲起身站起來。她卻又轉過來，抱著他。這一抱，卻是將他的頭抱在懷裏。
她哭的更厲害了，她道：“你不能不要我，我生來身邊就隻有你。可我每每見你這樣站在這裏，就好像一轉眼你就會不見了。白澤，我不喜你看海的眼睛，那般孤寂。”
他的身子微微一怔，半晌，輕輕推開她，將她摟在懷裏。輕拍她的背，試圖安撫她。她卻哭的更厲害了。
“白澤，你信我。我不懂你說的什麼鬥，什麼移。總之，我一定會選在你身邊。所以，所以你不要走，小薔薇最喜歡白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