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等到夜汐畫完這幅畫時,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夜汐這才發覺畫室隻剩下她一個人了,臉上和手上黏糊糊的,不用想,又是不小心把顏料蹭上去了。收起了畫筆和顏料盤,出了畫室,熟悉地向水池走去。上次參加的那個比賽,她又奪得了第一。想到這,夜汐的心裏就開心不已。
好不容易清洗掉那有點幹了的顏料,正要回家,卻發現畫室旁邊的那個房間隱隱約約地傳出了些聲音。是鋼琴嗎?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夜汐向那個房間走去。
門虛掩著,很容易就能看到房間裏的情景。夜汐不禁放慢了腳步,踮著腳尖,微微弓著腰,悄悄地把頭伸了進去。
牆上掛著一些吉他,地上還擺了幾個架子鼓,還有一些夜汐叫不出來的樂器,是間音樂室。
在房間靠左邊的那裏有一台鋼琴,看上去很是昂貴。是個男生在彈鋼琴。
男生眼閉著,頭發有些淩亂,稀薄的劉海垂到了眼睛上方,鼻梁高挺,白淨的側臉看不出一絲瑕疵。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快速地舞動著。身上穿著普普通通的白襯衫和九分牛仔褲,是個有音樂細胞的帥哥啊。
自己這是怎麼了,犯花癡嗎?夜汐啞然失笑,挪動腳步正要離開。突然,前一秒還在閉眼彈奏的男生睜開了眼睛,看著躲在門外的夜汐,一雙桃花眼不見波瀾,烏黑的瞳孔卻莫名地讓人覺得澄澈無比。夜汐的腳步瞬間停住了,盯著那雙眸子,雙手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是感到尷尬或者驚豔嗎?好像又不是的。
像是過了半個世紀,夜汐才回過神來,臉紅了。故作自然的向男生點點頭,有些僵硬地開口:“抱歉,不是故意偷看你彈鋼琴的。”聲音很小,夜汐也不顧男生能不能聽見,趕緊抬步離開,那背影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臉紅潤潤的,可以解釋為晚霞照上的,但這心跳是怎麼回事,夜汐覺得,她的心髒從未跳得這麼快過。鬆了口氣,卻發現身上涼颼颼的,應該是汗水被風吹幹了吧。
夜汐停下腳步,大大的杏眼打量著自己的衣著:肥大的淡藍色運動服套裝,一看就知道穿了很長時間了,上麵還有著幾塊洗不掉的顏料;破舊的白色帆布鞋,因為長時間不清洗,現在幾乎變成了灰色。刹那間,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卑的感覺。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不相信,在我看來這是最不靠譜的。就好像這個傍晚,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能遇見這個男生,直到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