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道日清晨,藤原光站在鑄鐵校門前,右側劉海被海風掀起瞬息,露出掩藏的紫色右瞳。
真田的運動鞋總是比旁人早半拍踩碎落葉,幸村精市網球包背帶上的銀鈴隨步伐輕響——這是他們國小四年形成的生物鍾默契。
藤原光三人在校門第三棵銀杏樹下駐足,遠處傳來神奈川特有的海鹽氣息,與油墨未幹的公告欄鐵鏽味混作一團。
“居然真的不在同班呢。”幸村的聲音裹挾著四月晨風的涼意。他的指尖劃過公告欄玻璃,水汽在C組名單蜿蜒出蛇形的空白,露出下麵\"幸村精市\"四個工整的鉛字。
真田的帽簷又壓低三分,A組名單貼在頂樓教室的通知讓他整個人繃成滿月弓弦。
藤原光數著自己名字前十二個陌生的鉛字,忽然想起前世實驗室裏那些被隨機分組的培養皿——命運總愛把相性最佳的樣本分裝在相鄰的玻璃格間,看它們在各自的培養基裏開出截然不同的花。
B組教室彌漫著刺鼻的鬆節油味道。藤原光在第十三張課桌前停駐,老舊的檜木桌麵上有道深褐色的刻痕,像是被圓規反複描摹出的楚河漢界。
陽光透過菱形窗格將刻痕割裂成明暗交錯的琴鍵,他鬼使神差地從筆袋摸出那枚青銅鎮紙。
國小畢業時真田送的禮物在晨光中泛著青苔般的銅綠,當小龜壓住刻痕末端的瞬間,後門突然灌進裹挾櫻花的風。
銀發少年像液態水銀般滑入鄰座,發梢還沾著幾瓣八重櫻。“puri~這位置風水不錯嘛。”仁王雅治的尾音帶著關西腔特有的黏稠感,課本扉頁上用熒光筆塗鴉的狐狸正對著《萬葉集》裏的\"辛崎鬆\"眨眼。
網球部儲物櫃在夕陽下流淌著蜂蜜色的光斑。藤原光故意選了真田所在的A區,卻在存放護腕時瞥見仁王的櫃門縫隙——半包葡萄味Pocky正壓在《魔術師心理學》的封麵上。
“新生測揮拍!”副部長中氣十足的吼聲震得獎杯櫃嗡嗡作響。藤原光望著測速儀跳動的數字,腕部肌肉記憶般控製在105km\/h的臨界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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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幸村的外套如白鳥羽翼般揚起時,藤原光終於嚼碎了那顆酸澀的檸檬糖。
每個精準到毫米的落點都在重塑球場的地貌,當村上太一的膝蓋重重砸在底線時,飛濺的砂礫在夕陽下劃出金色拋物線。
這不是比賽,是精心編排的加冕禮——觀眾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裁判椅逐漸收緊的指節,甚至仁王不知何時停止轉動的球拍,都成了新王朝的注腳。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哦。”藤原光把玩著紀念幣,對歸來の幸村勾起嘴角,“不過看到這就種統治級表現,就算是我也...”
“光的話,”幸村用毛巾擦著滴水的發梢,“其實比我和真田更適合當領導者呢。”
藤原光差點被檸檬糖嗆住。晨風中傳來幸村壓低的聲音:“那天你說u0027文書工作別找你u0027時,我就知道你會選擇現在的位置。”
他望向正在整隊的真田,“有人執劍開路,有人鞏固後方,而你是那種會突然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斬斷敵人退路的存在。”
球場上傳來真田\"其徐如林\"的喝聲,藤原光望著被鎖死在底線的鬆本涼平,忽然輕笑起來:“精市,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計劃被打亂?”
“不,是有人擅自替我規劃人生。”他哢噠一聲彈飛硬幣,“不過如果是和你們一起胡鬧的話——”
遠處真田弦一郎的球拍劃破空氣,擊球聲與他的宣言重合:\"倒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