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仙子也墮落
錦芳樓的後花園,朵朵綺麗的花兒襯著如水的月光,淡雅的色彩使其優雅別致。燭光搖曳,蠟燭已快燃盡,燭淚流了一桌子。
小蝶將身子傾伏在桌子上,倦怠的小臉在燭光下疏散開,沉沉的睡著了。鬱采薇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恨高浩斌,無時無刻的都在恨,他真的不愛我了嗎?可為什麼他的眉目顯得那般憂傷,他的神情和他嘴裏說的話那麼不相符合。“這就是命中注定嗎?注定我鬱采薇傾其所有換來的隻是他一聲冷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些信誓旦旦的話語,難道都是虛情假意嗎?”在夜色裏,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在心裏慢慢梳理著這一天糟糕淩亂的思緒,有許多許多問題,她找不到答案,也許有些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他的心,我的心,善變的心。”
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來,走去輕輕地打開門,又輕輕地掩上,然後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窗外的月光,張開軟塌塌的翅膀,用力扇了幾下,撐開窗子飛了出去,暗夜裏的一切景物都讓人癡醉,一隻蛾子,一隻蝙蝠,蛾子是白天的蝴蝶,蝙蝠是白天的鳥雀。她穿的非常單薄,甚至不比夏日那身衣裳,除了胸部和臀部,其他部分全是透明的灰色。
她赤著腳,沒有穿鞋子,光著如雪般白皙的臂膀,黯淡的月光照在上麵,柔和的像一塊玉。
鬱采薇飛進了後花園,桂花香撲鼻,夾著股涼涼的風,著實讓人不能自已的陶醉其中。
她有多久沒單純的欣賞欣賞花兒了,這滿園子的菊花,海棠,蝴蝶蘭,一串紅,都是她當年跟小蝶一塊親手栽種的,那時候年幼,心裏除了大自然的美之外再不苛求別的,那時候的心就像夜空上的星星,可以很快樂的大笑,也可以很傷心的大哭,但不論是哭或笑,總是一會兒功夫就忘得一幹二淨。
現在全變了,花兒變得憂鬱了,草兒變得傷心了,夜色變得繾綣了,當初的灑脫變成了“拿不起,放不下,”拘謹的不能再拘謹了。她滿園子詢問:“到底是什麼變了?”最後她坐在台子上定了定神,胸口突然劇痛了一下,她揉捏著胸前的衣服,眼睛微微震驚,恍然大悟,原來歸根結底,變得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心。
冥冥中,她仿佛聽得到一個聲音,那聲音在這幽靜的夜裏顯得特別幽然,那聲音仿佛是在對她說:“我是迫不得已的,你一定要原諒我,你一定要原諒我!”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你當初辱罵我的時候,我就已經不認識你了,我不會原諒一個陌生人的!”鬱采薇喃喃的說,她振翅飛了起來,想逃離那個可憐的聲音,她飛出了後花園,飛出了錦芳樓,飛出了皇宮——
玫瑰色輕撫的黎明,鬱采薇落在寬闊堅實的地麵上,攤販們早早的有動靜了,為一天的生意做準備,她很喜歡這種沒有秩序的喧嘩,就好像聽著秋天的果實一塊從枝頭落下來,她往前走著,偶爾東張西望,偶爾停下來看看周圍有沒有需要幫助的人,沒有,真的沒有,她看到的是一片多麼和諧的景象,和諧的就像黎明的道道曙光,不分高低貴賤,勞作中一律可以享受它塗染在空氣中的溫暖。
她漫無目的,不知不覺來到了萬花樓,隻有萬花樓是個可以讓她放鬆心情吃飯談天的地方,然萬花樓一早是不開門的,天大亮後,才開始迎接客人。鬱采薇倦怠的歎口氣,不經意的抬起頭,見前麵走來一中年老者,中年老者身格魁梧,穿著繡青花遊魚的袍子,神情嚴肅,頗有長者風範。
中年老者見鬱采薇著裝甚是露骨,便以為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匆匆的走了過去。他從身邊走過去的一刹那,聽的“咣當”一聲,鬱采薇低頭一看,地麵躺著一塊紅穗子美玉,頓時拾撿起來,回頭叫住那人:“等等!”
中年老者住步側耳聽聞道:“姑娘有什麼事?”
鬱采薇朝他走了過來,把玉遞給他,說:“你的佩玉掉了。”
他怔了怔,接過佩玉,忍不住看了看鬱采薇的模樣,眉目倒是清秀,隻是那怪異的裝束無法引起他的好感。隻是他來這京城已有些時候了,要打聽的事到現在還沒有頭緒,不如碰碰運氣,問問她吧,也許會得到一些音訊,“謝謝你。”他道,“這位姑娘,高某人進京多日,至今未完成自己的期許,姑娘看像是從小就在這片地方長大的,高某人想打聽一個人,不知姑娘知否。”他鬢前的發絲已近發白,有飽經風霜之色。離近才發現,他的麵色帶有幾分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