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城市一角,一家頗具盛名的KTV包廂裏,一群時尚男女正瘋搶著僅有的兩個話筒爭做麥霸。
眼前的情景平均一個月就會在我眼前出現一次,都是一些耐不住寂寞的“狐朋狗友”,我呢,也無法自拔地淪為其中的一員,人不“瘋”流枉少年。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
“天啊,我拜托你,求你了大哥。”一男子跪倒在另一陶醉男麵前:“這是什麼年代的歌了,再配上你這嗓子,都別活了我們!”
我在一旁大笑,順勢按下靜音鍵,包間裏頓時隻剩下那哥們兒嘶吼的聲音,於是,全體猶如中毒了一般,各自做癱倒狀,隻剩那爺依舊瘋狂。
一切猶如排練多次的電視劇情,就在大家都捂著肚子,各自“痛”不欲生的時候,門不知道被誰一下子大力推開了,迅速打開,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咣當”一聲。
唱歌的哥們兒立刻“失聲”,向門口望去。就如同電視劇被按下了暫停鍵,包間裏的目光都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這……袁庭。是你嗎?”我站起身來,看著推門的女人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有些不確定。
還沒等我說完,一個幹淨利落的耳光落在了我的左臉,“啪”地一聲響起,那聲音似乎穿過了話筒,在包間裏回蕩著。
“這瘋子誰啊?”唱歌的樊於最先衝到我的身邊,朝來人吼道:“老子不打女人,實相的趕緊混蛋!”
我站在原地,左臉一陣火辣辣的,頓時麻了半個腦袋,深呼吸,這才回過神來。這時,播放鍵顯然已經按下了,一行人都集中到了我的身邊,林幽冉摸著我的臉,回頭瞪了一眼那個不速之客,關切地看著我:“怎樣了,莫淩?”
我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趕緊承認了,這潑婦是誰找來的,不想活了!”林幽冉轉臉聲音就變了,立刻露出她男人婆的本性。說完,走到樊於身邊,彎起胳膊朝著樊於胸前用力撞了一下。
“哎喲,小祖宗,這是幹嘛啊,內傷!”
“你瞎叫什麼啊,這就要放人走,這潑婦不會是你叫來的吧?”
“你!放……”
“屁”字還沒說出來,樊於的臉已經擰成了一團:“好,好。我閉嘴行了吧。”
林幽冉白了一眼樊於,端著下巴走到我身邊,對麵前的女人說:“不說明白休想走,少了老娘的興,打了老娘的人,哪能說走就走!”
沒錯,是袁庭。
過了許久,我才借著包廂裏昏暗的燈光看清她的臉,那張曾在我眼前晃蕩整整四年的臉。一時間,身邊的聲音像被快進一般穿過我的耳膜,聽不清他們在爭吵些什麼,隻剩下我和袁庭,四目相對。
“好了冉冉,這人我認識,你就別管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這群朋友解釋這個突發狀況,甚至連我自己都一頭霧水,單憑想象,我隻能猜到些細枝末節。
臉還在持續發熱,但我並沒有想要還手的欲望,隻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像一個在沙漠中迷途的旅人,隻要有水就行,水質怎樣,無所謂。
“我們出去說吧,別掃了大家的興。”
說這話的時候,我語氣平淡、麵無表情,腦海裏快速播放著我與袁庭認識至今的畫麵,試圖從中找出一些線索,好為剛才發生的一切做個解釋,一個自己預先構想的解釋。
隻是我的淡定似乎讓眼前的女人更加瘋狂,我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時刻觀察她的每一個細小變化,揣摩著她的下一個動作,我必須及時作出反應,以防再次受到不明創傷。
隻是事情沒有照我的預想進行,她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我看著她的下巴微微抖動著,像是要說什麼,但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卻一發不可收拾地奔湧而出。像蓄水已久的水庫突然開閘一般,兩股讓人莫名的淚痕就清晰的出現在了原本憤怒的臉上,一直延伸到了正在抽搐的下巴,“吧嗒吧嗒”地滴著,就像沒有關緊的水龍頭。
她這個先動手打人的倒哭了起來,無奈了。我是不是也應該飆兩滴眼淚,來表示一下我比她更加委屈,更加需要人同情?但事實上,我還是麵無表情。無所謂,反正現在是在我的地盤上,旁邊站的都是我的人,她還想撒潑不成!
“莫淩,”我的天,她終於開口了。
行,總算開口了,大家都久等了,你這出戲前奏夠長的。
我的心突然鬆快了很多,憋了大半天,她總算抹了把眼淚,準備說話了。這到底是誰占著理啊?明明是她先衝進來給了我一耳光,怎麼倒像是我求著她來跟我解釋一樣?
“莫淩,你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啊。一直,沒錯,你總是這樣,這樣高高在上地出現在每一個角落,所有的鮮花和掌聲都被你攬了去,怎麼,這還不夠?”
我認真聽著她的一字一句,即使她因為哭泣說得前言不搭後語,但我還是很認真,絕對比小學生聽老師上課還要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