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曼哈頓—唐人街。
夜幕低垂,天空黑得仿佛被染上了一層墨水,隻剩下點點的月光綴映著街道上的途人丶房屋。
在幾棟已近乎廢棄的破舊公寓的附近,是一處平日就隻會有毒癖發作的混混,和無處可去的流浪漢才會到訪的空地。可今夜裏,卻因一群"不速之客"的出現,而被打破了一向的平靜。
在公寓前麵不遠的行人路上,一群人正忙碌的工作著。當中的幾人站了在空地的外圍處,並用藍白色相間的膠布條圈起了行人路上的一處空地,將其區隔開來。
另外還有幾人正拿著紙筆,仿佛在抄錄些甚麼似的。分工合作,條理分明。
那群人身穿漆黑如墨的製服,背後則用上與之相比極為鮮明的白色顏料,印上了"POLICE"字樣,讓來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警察。
其中一名男性警員望著麵前躺在擔架上的傷員,細細打量了一眼後向旁邊的同僚問道。
"不是說因為這附近有黑幫火並,才會叫我們來抓人和幫助傷者的嗎?"他的聲音透露著幾分疑惑:"這傢夥很麵生啊,應該不是附近的混混吧,怎麼會被牽扯進去的?"
另外的那人順著他眼光的方向看去,瞄到了一個被包紮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年輕人。
那是一道年輕的身影。大約二十五、六歲,一七五公分左右的身高,長著一副普通的容貌。值得一提的,是他那壯碩的體格,身上的肌肉塊塊隆起。要是站著的話,絕對會讓人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可惜的是,這樣的一位年輕人現在正緊閉著雙眼,躺在擔架上。赤裸的上身包紮著一圈圈的繃帶,雪白的繃帶更是被溫熱的血給染成了鮮血色。除此之外,他那因失血過多而顯得十分蒼白的臉上,還套著醫護人員準備的氧氣罩。
"他啊,他的確不是混混,隻是個倒楣鬼罷了。在經過時被流彈擊中,身上整整中了六槍,還真是可憐啊!"
"身份呢?他的身份已確定了嗎?"
"楚天,華僑,二十五歲,在附近當保安。初步判斷為下班回家時被卷入了黑幫之間的火並,被流彈擊中。"
"通知了他的家人了嗎?"
"已通知了,不過他的父母在外地,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到。"
"這樣啊,還真是可惜啊,看他的樣子,應該撐不到…"
應該撐不到後天了。
楚天在心裏說著,他雖然倒下了,但仍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從身邊傳來的聲音。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狀況,所受的槍傷實在太嚴重了,不要說後天,恐怕就連今夜也撐不過去。
漸漸的,一股極為強烈的陰冷直湧向楚天的意識深處,就仿佛被一塊千年寒冰鎮往了一般。隨著這股冷冽寒意的深入,他隻感到自己的意識漸漸的遠離現實,亦緩緩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能力。
楚天覺得自己正慢慢的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這…就是死亡臨近的感覺。
在無形的壓力和對死亡的恐懼下,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安然以對的。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死亡和恐懼和對生命的渴望在楚天的心底裏越發強烈。終於,壓垮了最後一道名為理性的防線,他在心底裏瘋狂的呐喊著:
"不!"
"我還有願望未完成!"
我不要死!"
"我要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