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鄭德開車來接了楚風，到學校去參觀。鄭德選定的學校在K市城郊的一個山坡上。車子到了大門口，楚風看見兩塊豎掛著的牌匾，上麵分別寫著“南方輕工業學校”和“南方經濟管理學校”兩行楷體大字。在校園停車場停下車後，鄭德帶著楚風分別參觀了學生食堂、教學樓、住宿區等場所。這是一所硬件設施並不優越的學校。無論是教學樓還是學生宿舍，都顯得十分破舊。除此之外，由於學校地處山坡上，整個校園裏除了幾棟建築物前麵有一片空地之外，四處高低起伏，如同置身於荒郊野外一般。但鄭德說，這些都不重要，這所學校注重的是教學管理水平，而且在學生報到時，學校就和學生簽訂就業協議書，保證學生畢業後能安排到滿意的工作，並且都在省內。鄭德強調說，這是這所學校的優勢，在以後的招生過程中，一定要對學生重點宣傳這一點。隨後，鄭德又帶楚風到印刷廠，看招生簡章和宣傳海報的印刷情況。在簡陋的印刷廠車間裏，幾名戴著口罩的師傅正在忙碌著，地上堆放著成捆的印刷品。楚風隨手翻了翻，大多都是招生簡章。看得出，招生季節的來臨，為印刷廠帶來了不少生意。鄭德說，招生簡章每份的印刷成本是兩角一分。招生的主要費用就是印刷費、差旅費、食宿費、送學生入校的包車費。如果組織團隊招生，還需要支付招生老師的工資、提成。工資一般是月薪六百到八百，每天三十元的包幹費用，招到一個學生給予三百元的提成。也可以采取回扣的方式，比如按招到學生的數目，給予高額提成，不支付任何費用，這樣就可以減少自己的成本。從印刷廠出來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館，點了幾個菜，邊吃邊聊。鄭德滿臉真誠地說，其他和他合作的人，鄭德隻按一名學生一千八百塊的標準兌付獎勵，而楚風是鐵哥們，按兩千元兌付。“兩千元一人”。十人就是兩萬，五十人就是十萬，一百人就是二十萬。這麼巨大的誘惑，讓楚風開始有點激動，心裏湧起了陣陣波瀾。說服那些連高中都考不起的初中畢業生去學點技術，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那些隻有初中文化的學生，如果不學一點技術，以後就隻能在家種地。否則，即使出去打工，也隻能幹一些粗重的活。如果能學得一點技術，就能做一些技術性的工種，興許還能憑自己的技術創出一番事業。想到這裏，楚風決心試一試。他相信，憑借自己的口才和遊說能力，隨便招收三五十人，不是什麼問題。關於招生的區域問題，鄭德說，學校實行劃片負責，楚風可以自己選擇區域。具體範圍根據自己的能力來決定，一般來說，一個縣需要十多個招生人員才能忙得過來。相對來說，經濟發達的地方競爭激烈一些，但是學生和家長的思想觀念也比較開明。反之，經濟落後的地方，競爭小，但是學生和家長的觀念落後，比較難做工作。“那我就去Q市吧。”說這話時，楚風的腦子裏閃現出來的是雲兒秀麗迷人的笑靨。在Q市招生，楚風就能有更多的時間見到雲兒了。想到這點，楚風開始興奮了起來。“那好。Q市有九個縣，你可以去建寧區、鹿城縣。這兩個地方就有四五十所中學，經濟也比較發達。根據以往的經驗和其他學校的招生情況來看，隻要去這兩個地方招生的學校每年都能招到一些學生。太多了你也忙不過來。”楚風滿口答應了。建寧區是楚風的家鄉所在地，那裏的好幾個鄉鎮的學校裏，都有他的同學。楚風想，也許他的那些同學能幫他一些忙吧。而雲兒就在鹿城縣，離建寧區隻有六十多公裏的路程。從建寧區到鹿城縣的交通，也很方便。餐廳裏的客人漸漸稀少，兩人的麵前，隻剩下殘羹冷炙。楚風叫服務員拿來一個快餐盒，將剩下的肉挑了出來，拌上一些飯，裝好，準備帶回家給三毛吃。各種細節都商量妥當後，鄭德把楚風送到家門口，獨自開車離去了。一進家門，三毛就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撲在楚風身上。楚風走進廚房，把飯盒打開，放在地板上。三毛低著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楚風來到書房，打開電腦，登上QQ，竟然驚喜地看到，雲兒在線，就立即和雲兒打招呼，雲兒卻沒有回應。過了一會，雲兒回信說，剛才在教孩子做作業。楚風就和雲兒詳細說了招生的事。雲兒聽了也很高興，充滿柔情蜜意地說：“要是你在Q市工作，我們就可以經常在一起了。”楚風聽了，心馳神往，恨不能立即就動身出發。這晚，雲兒在網上顯得比平時多了一份熱情，和楚風聊到很晚。聊到動情處，雲兒說：“我一天又要上班，又要接送娃娃上學，還有很多家務活，很辛苦，時常感覺好累。等你有錢了，我就不打工了，你養著我吧。這樣我就能經常陪著你了。”楚風說：“好啊。我之所以想去掙錢，就是為了你，不想讓你成天這麼辛苦。”雲兒聽了，連發了幾個擁抱和親吻的表情過來。直到夜色漸深，才依依惜別。第二天下午，楚風約了夏劍一起吃晚飯。在飯桌上，楚風對夏劍詳細說了招生的事，並問夏劍有沒有興趣一起做。夏劍聽完後，高興地說：“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成天混日子也是空虛無聊。不如跟著你做點事。”楚風說：“那費用我們一起出，風險共擔，利潤均享。”夏劍答應了。回到家後，楚風就打電話給鄭德，並根據鄭德的建議，預定了五千份招生簡章、三百份錄取通知書、信封和五十份宣傳海報等材料。這些材料的費用暫時記在鄭德的賬上，等領取時再由楚風直接付給印刷廠。又到了周末。一大早，鄭德就打電話來，說招生資料已經印刷出來了，但他有事不能陪楚風去，叫楚風自己去取。楚風就打電話給夏劍，約他下午一起去。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到了印刷廠，找到財務科，說明來意後，一名財務人員熱情地倒了兩杯水，招呼楚風和夏劍在沙發上坐下，就去開票。全部資料的費用是1500元。按約定，兩人各出一半。但付賬時，夏劍卻說自己隻有兩百塊。楚風也不在意，自己全部付了。隨後兩人把資料抱上出租車，拉到楚風家裏存放著。一轉眼，已到六月初，招生的前期宣傳工作已迫在眉睫。一天前，鄭德已帶領他的團隊出發了，今年，他選擇的招生範圍還是西部地區。第二天早上，楚風到菜市場買了一些豬肝，煮熟之後，切成片，放在廚房的地板上。又接了一盆水，放在三毛經常喝水的地方。隨後，打電話約了夏劍和另一位朋友一起吃完午飯。午飯後，楚風拿了一把鑰匙給朋友，委托他幫忙照顧三毛。隨後，就和夏劍帶著全部招生資料，坐客車前往Q市。楚風坐在窗邊，掏出手機，掛上QQ，卻不見雲兒在線。於是隨意地和夏劍聊著天，目光卻透過窗外，看著飛逝而過的景物，心潮起伏。在他的腦海裏，不斷描繪著和雲兒朝夕相處、耳鬢廝磨的動人畫麵。這樣的畫麵，如同在楚風的體內注入了一針麻醉劑，讓他如癡如醉，漸漸睡去。夢裏，雲兒的影子飄忽不定，若即若離，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一片大雨滂沱的曠野之中，任憑楚風冒雨狂奔，四處尋覓，卻依然不見蹤影。忽然，楚風聽到有人叫他，睜開眼，客車已經到了Q市車站。窗外正下著雨，兩人下車後，從行李箱裏搬出了招生資料，在附近找了一家賓館，開了一間房。資料搬到房間後，夏劍就躺在床上看電視，楚風則立即給在Q市的同學、朋友打電話。不一會，就聯係上了十多個同學和朋友，隻等他們下班以後，就到預訂的餐館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