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今天沒有看書,她的書擺在窗台上,她則看著窗外不斷飄落的樹葉,此刻,她伸出右手,將一片枯葉抓在手中,然後仔細的觀察枯葉上分明的葉莖,輕輕的自語道:“現在我弟已決定去宏國學院,你的任務也算完成了,打算什麼時候走?”
小道士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前,垂著頭道:“其實我並不希望他去宏國學院,隻是師命難違,天命更難違。”
唐笑笑將那一片枯葉夾在書中,微笑道:“命運有時候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看著小道士:“但我不信!”
小道士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抬起頭來,看著唐笑笑:“我不走了。”
唐笑笑道:“我知道。”
小道士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唐笑笑也笑了起來,很普通,卻很美,至少對小道士來說,所以他看得癡癡的,像醉了一般。
唐笑笑轉身走到琴旁坐下,雙手手指搭在琴弦上,輕輕撥動,清脆靈動的琴聲便蕩漾開來。
院子中,小道士拔下背上的木劍,隨著琴聲舞動起來。
琴鳴而劍舞。
在東邊那座最高的建築上,紅衣女子此刻站起身來,秋風吹拂著她的大紅長裙,吹拂著她的一頭黑發,陽光下,她就像是一朵高樓上盛放的海棠花。
她看著唐笑笑的院子,輕輕笑了笑,隻是她連笑容都顯得那麼刻意。
小姑娘因為那一滴血的緣故,顯得有些虛弱,她連魚竿都懶得拿,而是將其插在湖邊的泥土中,一雙小手搭在石欄上,支撐著下巴,這使她看起來更加可愛。
她一雙大眼睛看著一旁的唐笑雲,有點小小的憂傷。
吃下那一枚丹藥後,唐笑雲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他的頭發還是那麼白,眼睛還是那麼紫,臉色還是那麼差。
白色在很多時候,往往代表著死亡,那麼紫色呢?
他盯著湖中的水看了很久,然後他握著他的刀,將之抽了出來,湖水中,刀光乍起。
三歲那年,他白了頭發,自此,他知道自己有病,一種很奇怪的病。
五歲那年,爺爺給了他這把刀,告訴他練刀可以強身健體,祛除病魔,自打那起,他就努力練刀,拚命練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未間斷過。
他的刀隻有兩招:橫劈,豎砍。
所以他舞動短刀的時候看起來很簡單,很吃力。
當他停下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就連他身上的白衣,也被汗水浸透。
他自懷中取出一塊手巾,擦掉臉上的汗水,然後看著小姑娘笑了笑。
小姑娘沒笑,她覺得有些心疼,她不想看到大哥哥這麼累,這麼辛苦,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她希望可以和他分擔一點,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她討厭高月,她不明白,為什麼和大哥哥那麼般配的高月,要拋棄大哥哥跑去宏國學院,在她第一眼看到高月時,她就覺得她們很般配,真的很般配。
她討厭高月,討厭那些傷害大哥哥的人們。
她更不明白的是,像大哥哥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生病,為什麼隻能再活五年?
其實她還不知道,這世間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
她很想去宏國學院,去找高月,去打她一頓,去把那續命的方子帶回來,然後讓大哥哥長命百歲。
她緊緊的握著拳頭,她希望可以那樣做。
當然,她並不知道,她想打的那個女孩,此刻正在宏國學院的內院,成為萬人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