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丫頭?”
嚴無謹微藍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蕭屏兒終是咬了咬嘴唇,說出來:“堯莊主……是快雪的人。”
“誰告訴你的?”
“……是快雪告訴我的。他說,堯莊主隻是他的家奴而已。”
嚴無謹麵色未動,隻是垂下眼簾,低低沉吟:“快雪的家奴……麼?”
於滴子不說話,蕭屏兒不敢說話,兩個人都靜靜的看著嚴無謹,等他說話。
嚴無謹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身體蜷縮在椅子裏,一小口一小的喝,一連喝了三杯。然後眯起眼睛對著於滴子笑:“我說於兄,我都喝了三杯了,你怎麼還不說?”
“說什麼?”
“你不是說你找到了麼?我義兄現在在哪兒?”
“在滄州,堯家的別院。”
“滄州……還很遠啊……”他放下酒杯:“我們快動身吧。”
“你要去?”蕭屏兒瞪起眼睛看著他。
“當然要去。”
“這很可能是個圈套。”
嚴無謹卻隻是笑:“是不是圈套,要去了才知道。”
天地四合。隻有一匹快馬馳騁於荒野之上。前麵,滄州已經遙遙可見。
騎馬的是個女子,她的嘴唇緊緊抿著,臉上帶著一些倔強,一雙眼卻清澈逼人。
跨下的駿馬四蹄如飛,每一塊肌肉的緊繃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力量,這讓蕭屏兒覺得很安全。
嚴無謹說得對。是不是圈套,要去了才知道。
所以她比他們先行一步,她想了解真相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嚴無謹,血刀,擁有幾乎壟斷布料生意的商人……一個一個身份不停的浮出水麵,她不知道嚴無謹還有可能其他什麼身份。她想在他告訴她之前就知道一切。
因為她不想再做那個什麼都不知道不了解不明白隻會在嚴無謹與快雪之間忙來忙去的傻子。
她還是不了解他。
嚴無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到底從哪裏來?她隻知道十年前他與堯莊主結為兄弟從此聞名江湖,那在十年之前呢?現在想來她所知道的不比任何一個江湖人知道的多。
如果堯莊主真如快雪所說,隻是他的一個家奴而已,那麼嚴無謹會不會在一開始就被套進了一個局?如果這一個局從十年前嚴無謹剛踏入江湖時就已開始開始,為什麼快雪從一年多之前才開始追殺他?難道說,堯莊主,還有快雪這些人,竟用了九年多的時間來布局?可這如果真的是一個局的話,嚴無謹在三個月前萬劍莊裏就已陷入絕境,那個時候他已是眾矢之的,又全無反抗之力,想理直氣壯的要他的命簡直易如反掌。趙繼作為堯莊主的絕對親信,又為什麼要幫他?而最讓蕭屏兒想不明白的是,如此大費周章處心積慮,精心布置了九年多的局,這些人到底想從嚴無謹身上得到什麼?
武功秘籍?寶藏?還是嚴無謹口中所謂的寶貝?
看起來似乎沒那麼簡單。
堯莊主的權利和名望早可以號令大半個江湖,可他卻隻是呂大公子的一個家奴,而呂大公子的財富竟能驅使那麼多的人為他賣命。他們似乎已經擁有了讓人難以想象的權利和財富,他們到底還想從嚴無謹哪裏得到些什麼?
嚴無謹看起來隻是個揮金如土的江湖浪子,手裏的銀錢似乎還都是堯莊主贈予的,除了劍法高超,似乎和其他江湖人沒什麼不同。
可是他玄妙的劍藝到底師從何人?為什麼他一旦用右手劍就會化身血刀?
血刀冷酷狠絕殺人無算,所經之處必是血流成河的修羅地獄;而嚴無謹溫和悲憫,雖然外表吊兒郎當,卻從不喜歡亂傷無辜,這兩個身份怎麼也無法想象竟然會是一個人,卻偏偏又是一個人,仿佛是同一個人的軀殼裏住了兩個靈魂一樣,到底是怎樣的經曆才能造成這截然不同的兩麵?是不是在他踏入江湖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他與堯莊主,呂大公子又有著什麼樣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