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江南第一快劍司徒炎與之決鬥,二人戰一百四十四招,嚴無謹傷,司徒炎斷一臂,退出江湖;
九月十七、十八、十九,分別與鐵劍肖鋼、華山風曉庭、泰和門門主張玉虎戰,皆勝;
九月二十七,一日之內連戰狂刀客孫長勝與毒郎君常半夏,完勝。
……
此後,找嚴無謹比劍的人前赴後繼,找他來比劍的人的名字越來越小,他的名字卻越來越響。三年之內,他已經從一個靠後山“出名”的軟蛋成為了一個用自己的劍“立名”的劍客。
十年過去了,現在的嚴無謹已不再是那個眼神鋒利而沉默的少年,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的笑容瀟灑而親切,他的麵目俊朗而風流,他是名俠,卻沒有名俠冷酷高傲的架子,所有多情的少女都想成為他的情人:所有的少年劍客都喜歡和這個沒有敗績的人比劍,因為就算敗在他的劍下也不會太丟臉,運氣好的話,還會得到一些指點,可是,堯莊主的許多朋友卻並不太喜歡他,因為當年某些人的“教導”讓他們失了太多的麵子。
所以,當嚴無謹坐在萬劍莊的花園裏的時候,雖然總會有些江湖人士路過,卻從沒有人會主動上前打聲招呼。不過他也樂得清閑,幹脆閉上眼,在河邊的涼亭裏小憩。
當蕭屏兒走進這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的嚴無謹。
翠柳如煙。
青衣的男子斜斜地靠坐在湖邊的涼亭之中。
他閉著眼,睫毛有微微的顫動,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蒼白的臉色使他看起來更填了一絲俊逸。
微風正輕輕吹起他的發梢。
蕭屏兒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了過去。
“是蕭丫頭?”嚴無謹沒有動,連眼睛也沒有睜開,聲音也是倦倦啞啞的。
蕭屏兒嚇了一跳,趕忙站直了身子,道:“我、我以為你睡著了——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的嘴角蕩開了笑紋,睜開了眼睛:“你忘了麼?你的身上有一種香味,我一聞就知道。”
“登徒子!”蕭屏兒瞪起眼睛,掄起拳頭就要往他的身上砸,可卻在對上他藍灰色的眼睛時,突然停住了。
“你的傷……”她的拳頭垂了下來,心裏突然變得酸酸的,揪得生疼。
“已經好多了,起碼能看到你剛才打算殺了我。”
“對不起!都是我……”
“不是你。下毒的人不是你,殺我的人也不是你。”他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很輕很輕。
“可是……”蕭屏兒還想說些什麼,可一對上他灰藍色的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微風拂過,空氣中有青草辛辣的香氣。
“傷口還疼麼?”
“還好,已經不太疼了。”
“你要在這裏呆多久?”
“不知道,也許半年吧!”
……
二人似乎是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聊天,天很藍,風很輕,蕭屏兒的心裏柔軟而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花園裏的人開始向前麵的大廳聚集,蕭屏兒站了起來道:“呀,壽宴似乎要開始了,我們快過去吧!”說著,便往前跑去。
“蕭丫頭!”嚴無謹突然叫住了她。
“幹嗎?”蕭屏兒回頭。
嚴無謹坐在那裏,緩緩地向她伸出了一隻手,好看的唇角有溫柔的微笑:“我沒有力氣,你能幫幫我麼?”
涼亭邊上的人工湖裏,一條小魚兒躍出水麵,激起了道道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