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件首飾,不多不少,在場的每個人都有。
“米婭和蘭迪的呢?”漢娜夫人有些不舒服了,目光不善的落在安格身上,狀似隨意的問道。她就是看不慣安格得意行不行?雖然她很喜歡那條魔晶項鏈,但別以為這樣就能討好!
連寧臨風和殷若雪這兩個外人都有,米婭和蘭迪可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姐姐,她卻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分明就是沒把他們當自家人嗎?
怨怪的目光看向伯德,見對方蹙著眉頭,心裏一陣竊喜。這下總該看清安格的真麵目了吧?伯德拿她如珠如寶的疼著,可人家可沒把你的兒女當親人!
氣氛頓時有些古怪,寧臨風和殷若雪端坐不動如山,他們兩個可是從六大古族出來的。雖說家族中禁止內耗,但明爭暗鬥卻少不了。殷若雪畢竟是女子,因為身體的關係,怎麼也牽扯不到她那裏,就算偶爾有,也乖覺的避開了,隻有耳濡目染聽了些。寧臨風卻不同,他在於殷若雪成婚之前,可沒少被他那些叔叔嬸嬸堂兄堂弟們下過絆子!
這為老不尊的見多了,可還沒見過長輩自己開口為小輩討要東西的!況且那飽含濃濃嘲諷的語調,讓人怎麼聽怎麼不舒服,真以為別人聽不出來她的挑撥離間小肚雞腸?這些高貴的貴夫人們,一個個肚腹裏都藏了些什麼?
室內頓時一片靜寂,齊刷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她是個什麼怪物一般。漢娜夫人被眾人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咕噥:“都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漢娜,你就不能少說兩句?”伯德皺眉,眼看著家裏境況好了起來,她就不能好好過她的日子?才覺得她安分了幾天,這就忍不住跳出來了?安格到底哪裏找她惹她了,沒事都躲著走了,還不夠?
漢娜夫人莫名其妙,她這才說了幾句話句話,怎麼就要她少說兩句?她說什麼了她?
“母親,我昨天才跟妹妹說起的,時間緊,忘了蘭迪和米婭的也不要緊。”庫爾暗暗叫苦,這叫什麼事兒?安格也是的,私底下偷偷的送了不就完事了,非要把所有人都叫來,給了母親發作的由頭——他知道漢娜夫人是無理取鬧,可那是他親媽,他總得護著些不是?轉頭對安格偷偷眨了眨眼,眼底泛著一絲乞求:“妹妹,二哥和姐姐的不著急,你慢慢做就好。”
“好。”安格笑了笑,漢娜夫人意外發難她是沒料到,手中兩個和庫爾的一模一樣的玉盒不著痕跡的收了回去——裏麵同樣放著兩枚對戒,隻是顏色不同。庫爾年紀最長,過不了多久隻怕就要完婚,她這時交給他也不算唐突,米婭和蘭迪還早,本來打算讓漢娜夫人先收著的,看著樣子,人家也未必領情。
兒子開了口,漢娜夫人也無話可說,隻得作罷。
安格把竹盒遞給眾人,漢娜夫人沒接,她也就是笑一笑,放在了桌上。殷若雪拉著寧臨風先離開了正廳,這氣氛讓她覺得壓抑。這些年身體好了,琢磨起以前的一些事兒,越發覺得自己幸運,也更憐惜安格。
“改明兒我們也該給她送點禮物,”離得遠了些,寧臨風一手攔著殷若雪,一手摩挲著竹盒感慨道:“總是拿她一個孩子的,總覺得臉上燒得慌。”
“咱們欠她的還不清。”殷若雪白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是啊,救命之恩且不提,這傳道授業總是沒錯的。自從知道了修真是怎麼回事,聯想到族中大長老都比不上自己,寧臨風就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寧臨風莞爾一笑,颯然道:“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別看她年紀小,可是咱們的長輩。”
想著那小小年紀的“長輩”,殷若雪不禁噗嗤一笑。要他們真拿安格當師父看,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那安格不就成他們的“母親”了?但時間長了,倒覺得理該如此。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達者為師——安格比他們懂得多,是他們的前輩、恩師,這一點,他們不會忘記。
兩夫妻說著話漸漸走遠,仆人們這才鬆了口氣探頭探腦的冒出來。寧家的這兩位貴客一住好些年,麵貌卻越來越年輕,生生演了一出大變活人的戲碼,他們隻是普通人,不知原委,隻覺得這兩人不是神靈就是妖孽——不管是哪一種,他們可都惹不起。
隻在背後偷偷打量著,眼底卻不由冒出了豔羨之色。男仆們羨慕寧臨風有如此溫柔的如花美眷,女仆們羨慕殷若雪有情深意重的好丈夫,一個個心裏雖然打著鼓,卻掩不住向往之情。
正廳裏,伯德並不掩飾臉上的失望之情,站起身,取過了桌上剩下的竹盒,遞給安格:“這個你收回去,以後留著送人也好,你漢娜媽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