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四下裏一片漆黑,寂靜無聲,在潮濕的睡袋裏麵,陳勝感覺到自己緊緊的擁抱住了一個溫熱的身軀,接下來就是熾熱的吻,顫抖的呻吟,還有抵死的纏綿。陳勝隻覺得懷中的這個溫熱的身體如此熟悉,卻又是那麼的陌生久遠,他瘋狂的想要尋找燈光看清楚那張似乎鐫刻在靈魂當中的臉,可是怎麼也找不到燈!!!
“不要忘了我……”那聲音若從九幽之下傳來,若一聲無奈的哭泣,然後幾不可聞,最後淡淡湮滅,每當聽到那聲音,陳勝總會失態的淚流滿麵!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傷心,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傷心,他在心中反複告誡這是夢這是假象,但是身體和思緒都是若撲火的飛蛾那樣要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最終夢還是醒了,陳勝睜開雙眼後最先感覺到的就是腦後那濕透的枕巾。一年了,他反反複複地在做同一個夢,夢中的她熟悉而又陌生,可每每思索平生點點滴滴卻找不到一個能夠與她重合的身影。難道她真的隻是一個夢?
為了解惑心中這個夢,陳勝拜訪過不少心理醫生和所謂的玄學大師,可仍找不出這個夢的誘因。每當想起夢中那聲低吟,陳勝就感覺心中仿佛被千片刀片割過,好像有一樣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東西被人生生地奪走。
“為什麼聽到她的聲音,我會那麼心痛?這個夢到底喻示這什麼?”揮手抹去眼角殘存的淚水,陳勝詢問著鏡子中的自己,得到的卻是沉默。用冷水洗了把臉清醒下頭腦,他強迫自己不再回想這件事,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拉開緊閉的窗簾,清晨的陽光傾灑進了屋子,拉長了他的倒影。他的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體格看起來十分壯碩,貼身的彈力背心下麵的胸肌顯示出鼓脹的肌肉輪廓,幾年規律的鍛煉使他的肌肉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平心而論,這是間非常寬敞的房子,但是屋子的擺設卻十分的單調。50多平方的客廳內除了桌子,沙發這樣必須的家具外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
客廳內唯一稱得上是裝飾品的就是餐桌上的一個的鏡框,鏡框當中是張已經泛出微黃的彩色照片,照片中一群衣著樸素青年立在中間,兩旁站著幾位護工和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人群下方還有一行小字“九龍聖瑪麗孤兒院臨別合影”。這是幾年前陳勝離開孤兒院時拍攝的照片,看著照片中的孤兒院,陳勝那冷峻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種家的溫馨感。就是這個地方他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歲月,那是他回憶中難得的美好時光,為了支撐這個行將倒閉的孤兒院,陳勝平時的所有收入幾乎都投了進去,可惜這依然隻能讓孤兒院勉強度日。
照片中那個老人的的教誨至今還在耳邊回響,那佝僂的身影就好像還站在身後默默地注視著自己。想起種種往事,陳勝一時間都有些唏噓。他是一個心誌十分堅毅的人,自從懂事以後他並不怎麼怨恨將自己早已車禍離世的父母,而是對孤兒院的培養更加感激。對老院長陳勝更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雖然口中叫的是院長,但心中卻是切切實實的將他視為自己的父親。
對著照片出了一會神,他才拿起沙發上的衣服鎖門而去。新的一天還有更多的訓練在等著他。一個好的拳手成功靠的不僅是天賦,靠的更多的是日常規律的訓練,對於一名打黑市拳的拳手來說,平時的訓練更是拳台上救命的資本。
步入社會後沒有學曆和工作經驗的陳勝在找工作時處處碰壁,機緣巧合下才有了黑市拳手這份靠命打拚的工作。從一開始的無人看好一步步被人送予“鬥士”的綽號,他流下了一路的汗和血。他的格鬥天賦並不出眾,但自出道三年來卻少有敗績,靠的就是對平日枯燥訓練的忍耐和對自身的嚴格要求。
拳頭擊打在沙袋上發出陣陣悶響,單調而乏味,陳勝卻仍目不轉睛地盯著沙袋,放佛這是一塊擁有無限磁性的磁鐵。猛然間,他的耳邊又出現了夢中的那聲低吟“不要忘了我……”,恍惚著打沙袋的拳頭就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沉浸在夢中那種悲涼的氛圍當中。
“阿勝,怎麼又出神了?專心點,來擦把汗,繼續。”一旁的教練金順遞過一條毛巾把陳勝從虛無中拉了回來。
自從三年前遇到陳勝,金順失意的人生就被喚起了第二春,可以說是他一手將陳勝培養成如今的黑市頂尖拳手。兩個人自搭檔起就幾乎沒有起過爭執,陳勝對這個偏執中年人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對於金順要求的再苛刻的訓練也會努力完成。對於金順來說,陳勝就是他的心血結晶和半個兒子,知道陳勝最近狀態的他,眼中一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