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在四周的濃烈的84消毒液味道猛烈地衝撞著希燕的嗅覺,她覺得自己似乎都要被那味道給漂白,慢慢變成透明,消失在人間。希燕緊張地躺在手術台上,她看見一屋子都是帶著藍色帽子和口罩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兩個醫生正悠閑地坐在門口閉目養神,兩個身著綠色無菌衣的器械護士正在悉心準備著器械,一個戴著手術手套的麻醉師正在認真地調著麻醉劑。護士正坐在監控儀前認真地填著表,一切的井然有序都在緊緊逼迫壓抑著希燕的神經。
心電圖、呼吸監控等各種儀器已經連接在她身上了,醫生們悠閑地等著麻醉師麻醉的樣子,讓希燕覺得自己像一隻待宰的小羊羔。雖然頭頂上的無影燈還沒有開,但她的心卻仿佛被燒得焦灼不安。
“醫生,我可以打個電話嗎?”希燕下定了決心,嬌怯而有禮地詢問。
做手術的兩個醫生知道希燕的身份並不簡單,麵對她的要求也不好拒絕。其中一個醫生遲疑地看了看正坐在門口閉目養神的主刀醫生,見她沒有絲毫反應,便把手機遞給了希燕。
希燕接過電話,熟稔地摁下一串號碼。才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摁斷了。
希燕皺著眉,清秀的瓜子臉上流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想了想,又摁了重撥鍵。
電話被摁斷了好幾次以後,終於接通了。
“喂,默棋,是我,希燕。”希燕怯怯地說著。
“我在開會,有事等會說。”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冰冷的男聲,在空曠的手術室裏無情地擴散開來。
“我現在在手術室,默棋。”希燕哀婉地說道,流下了兩行淚。
“那你早點做手術,早點把它解決了。”男人的聲音明顯地不耐煩了。
“默棋,你不要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對我的。”希燕悲戚地說著,聲音不覺拔高了幾分貝,顯得淒厲得歇斯底裏。
“我們的事以後再說。”電話猛地掐斷,隻留下嘟嘟的忙音。
“默棋,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希燕對著電話咬牙切齒低沉地說道,“你以後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坐在門口閉目養神的林月然被這段對話嚇了一跳,趕緊從記錄數據的護士手裏拿過病例翻閱起來。沒錯,曾希燕,是慢性闌尾炎的病例,是最最簡單的闌尾切除手術。隻是方才聽罷她與那個冷血男人之間的對話,林月然還以為自己誤走進婦產科的手術室了。
隻是切個闌尾而已,那兩人有必要搞地跟墮胎一樣嗎?
林月然同情地看了一眼淒然躺在手術台上接受麻醉的曾希燕,曾氏集團的千金,優雅的貴族小姐,實際上是一個滿腦子隻知道情情愛愛的花瓶,全部人生的追求就是嫁個金龜婿。
誰不想嫁個好男人?可是女人啊,如果連自己都不懂得珍愛自己,又怎麼能要求別人來珍愛你?林月然輕歎著搖了搖頭,起身去做術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