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任平生手中彎刀已然出鞘,又輕拉兩下,兵刃瞬間化為長鐮。任平生輕巧地將長鐮舞了個花,喝道:“玄武,我來會會你罷!”閃身便加入了戰團。
按理說,任平生的武功,在鼎盛時期也不過和原來的聶秋遠差不多。現在任平生身上有傷,而聶秋遠和駱大春的內力剛得了數倍的增長,論實力早已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可是偏偏任平生一加入戰局,場上形勢忽然之間就扭轉了。
原本打著打著,戎撫天和聶秋遠他們之間漸漸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雙方勢均力敵,不分伯仲。聶秋遠劍招淩厲而沉穩,駱大春刀法如狂風亂雪般迅捷,再加上二人內力一冷一熱,漸漸地發揮出來,形成了絕佳的配合。可是任平生一加入,手中長鐮在二人之間左襲右突,每一招勢都堪堪指向二人招數最薄弱的環節,逼得二人不得不連連收招調整,戰鬥的節奏忽地完全打亂了。
論功力,任平生顯然已經不能與場上的任何一個人相比,所以他極為聰明地繞過了這個薄弱環節,使出極為靈動的身法,拿戎撫天作擋箭牌,避免一切的硬碰硬。別看他在場上隻是飄來蕩去,可是如果不管他的話,那他的威脅可就大了。
我是頭一回知道,原來當你的手裏隻有一把爛牌的時候,居然還可以這樣打。我也是頭一回發現,原來任平生的智商和洞察力,居然可怕到這樣的程度。
他並沒有賣多少力氣,但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剛好指向聶秋遠和駱大春的招數最容易被擊破的弱點。他的目的在於破壞這兩個人最大的優勢,也就是聶秋遠的精度和駱大春的速度。這兩大優點一旦遭到克製,二人的戰鬥節奏就瞬間陷入了混亂。他們一亂,戎撫天的實力就忽然淋漓盡致地發揮了出來。
在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任平生幫哪一方,哪一方就必定占據優勢。但是任平生巧妙地維持著場上己方略占優勢的平衡,卻又既不讓聶秋遠他們占到便宜,也不讓戎撫天取得更大的優勢。我感覺他的目的是讓這場戰鬥在他的控製之下無限製地延長,直到把雙方全都拖垮。
簡直是我在現代愛玩的桌遊《三國殺》之中,內奸的標準打法啊!
場上聶秋遠忽然神色一凜,他黑色的影子一個飛旋,不知使的是什麼手法,周圍忽然就飛滿了色澤詭異的淡藍色蝴蝶。
雖然每次看到我的蝴蝶公子放大招我的心中都激蕩澎湃,可是現在是生死關頭,我的心裏始終捏著一把汗,也就沒有任何多餘的力氣來讚歎了。
隻見那些淡藍色的蝴蝶通體就像水晶一樣透明,流水一般潔淨。但是,隨著蝴蝶在空中的飛舞,它們的顏色漸漸地變得漆黑如墨,一隻一隻地從半空中撲簌簌地跌落下來。
“不好!”我心中暗自低喝一聲。這種蝴蝶我聽聶秋遠講過,這是清毒蝶,是在空氣中有毒氣、瘴氣的時候放出來守護我們的。
那麼說,空氣中已經有毒了?
我連忙閉了氣,意守丹田。剛剛任平生給我吃的應該就是這種毒的解藥,所以我隻要不亂來,保護好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
對麵站著的數十名天鏡門弟子,可就沒有我這麼好的運氣了。
並沒有慘叫、哀嚎,而是一個個忽然張大了眼睛,扼住自己的脖子,麵上的神情極度痛苦,喉中卻發不出聲音。那幾十個人的身體扭曲掙紮了一番,就一個個先後仆倒在地,抽搐斃命了。
那邊的場景過於恐怖,以至於令人難以直視。我心中一寒,任平生把解藥給了我,使用毒藥的時候,自己人卻無解,那麼,這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嗎?
這些門徒,全都是戎撫天的忠犬,如果任平生後頭與戎撫天反目,那麼這些人都是絆腳石。任平生的計劃,原本就是恐怖的殺人計劃,所以這些人的性命,他是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的,這會兒使用毒藥的時候順便除了,倒是很方便。
隻是這份狠辣,就令人毛骨悚然。
戎撫天喑啞的聲音帶著怒意地響起:“平生,你這是在做什麼?使毒藥卻不給自己人解藥,本門的規矩什麼時候又變了?你連父親也想害死嗎?”
任平生身形輕靈,在幾人之間穿插。他的兵器最長,動作卻是絲毫不受影響的敏捷。任平生邊打邊嗬嗬一笑,言道:“父親醫術天下第一,這樣一點區區毒藥,又怎能奈何得了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