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對我撒謊,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跟他話了幾句家常,又一次偵測了他身體的內部。是的,有一點奇怪的地方,他的體內,有一種古怪的虛弱感,好像是大病初愈或是曾受過重傷的感覺。如果這種東西存在,很可能,他是刻意地隱瞞了會武功的事情。
如果一個人,可以把功夫隱藏到我一點都看不出來,那此人的武功恐怕遠遠在我之上了。
真是這樣的話,隻要他想,我也就隻有毫無抵抗能力地處於他的控製之下的份。可是,此人是什麼來頭,跟我扯那麼多用不著的閑篇,到底是為了啥?何不開門見山地直入主題?
窗戶就在土炕邊上,我伸手把窗推開了。
果然是農家院的平房,外頭是皎潔的月光,照耀著小天井。
“熱。”我說。
小夥嘿嘿一笑。
“才出了正月,就嫌熱,姑娘你可真特別。莫不是我把炕燒得太暖了?”
我這才發覺,雖然是土炕,但真心燒得夠暖和,所以剛才睡得才那麼舒服。
可是我打開窗子,是為了留後路逃跑的。
經過思考,我認為自己恐怕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但是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我肯定是要爭取主動權的,我還有一項他不可能想到的秘密技能,不妨孤注一擲。
“我好渴,可不可以給點水喝?”
小夥點了點頭,十分利落地從旁邊的土台子上拎起燒水壺,往破泥碗裏倒了半碗水。
冷風吹進來,碗裏的水還冒著絲絲熱氣,顯然是剛燒好不久。這人對於我何時醒來都胸有成竹,我不由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當他的手端著碗,往床邊遞過來的時候,我一伸指便扣住了他的腕脈,他手裏的水碗砰地一聲掉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我運起內力,瞬間便開始從肌體接觸的位置抽取起他的體內真氣來。
“哎哎哎,姑娘你做什麼?我家可就這一個碗!哎喲,好痛……”
如果這人體內真的沒有真氣,我這樣抽,是會弄死他的。可是我不相信他沒有,不可能,百分之一萬!
所以我不但沒有停手,反而加強了力度。
那男子輕歎了一聲,周身的氣蘊忽地就變了,我瞬間感覺真氣從肌膚相接之處鋪天蓋地地湧來,是我的肉體不可能承載的存在。
他怎麼絲毫沒有驚慌?我的攻擊,竟沒有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而且,這真氣的量,似乎超越了我預期的限度。
每一個人體內的真氣都是不同的,就仿佛人的容貌、氣味和性格。當這股真氣注入我的身體,我忽然感覺極為震驚。我似乎在哪裏見過這股真氣,品嚐過它的味道。迄今為止,陪我練功的人,就是我的秋,還有駱大春,我認識他們的真氣,這不是他們,那麼,我還在哪裏,吸過其他人的真氣嗎?
這個答案浮現在腦海的時候,簡直令我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那時春夜,偶遇,假桂林。也就是……
真氣源源不斷地注入我的體內,充溢了我的丹田,清水一般的柔和,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惡意。眼前的人絲毫也沒有抵抗,任由我攫取,卻笑吟吟地望著我。
“阿螢,停了吧,我倒是不在意的,可是,再多的話,你就吃不下了。”
這個聲音,暖融融的帶著一絲甜味,若不了解,便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這會是個冷血的殺手。
我當即止住了對他真氣的吸收,將他一把推開。出乎意料的,男子身形輕輕地晃了晃,卻忽然滯住了,隨後便“哇”地一口鮮血直噴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