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0 剝洋蔥(3)(1 / 2)

也許是到了最寒冷的時候,外麵雖然出著太陽,空氣卻差不多冷到嗬氣成冰。我裹上床頭的大紅軟緞麵繡花棉鬥篷,拾起牆邊斜倚的一根木拐,試探著,一瘸一拐地出了門,走上了長廊。

我不知道這鬥篷是誰放在我床頭的,也不知是誰給我削了這根拐,但這根拐的形狀像極了現代化醫院發的那種。我的右臂和左腿沒有傷,所以一根單拐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極好的夥伴。而且削這支木拐的人,一定是很清楚我傷在何處,因為這支拐,肯定是右手使用的東西無疑。

我拄著拐,緩慢地行走著,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我能感覺到一刀一刀削這支木拐的人身上的味道,這樣的形狀,不是一個頭腦很開闊、想象力很豐富的人,肯定是做不成的。我覺得它的製造者應該是那個對一切都充滿好奇和包容心的家夥,應該是夜。

“葉姑娘可以獨自行走了?恭喜姑娘,恢複得很快啊!”

我剛剛穿過了長廊,走進灑滿陽光的光禿禿的後花園,就被一個溫煦的聲音驚醒了。我回頭一看,不遠處一身褚色圓領便裝,笑吟吟站著的,居然是白千帆大人。

“白大人,恕小女子身上不便,不能行禮……”我連忙柔聲細氣地道起歉來,卻引得白千帆嗬嗬一笑。

“葉姑娘不必客氣了,咱們在白馬寺是打過交道的,那時姑娘一身男裝,卻是利落得很。而且……”他一雙溫和的眼睛望著我,雙眸深處卻是隱隱藏著的鋒銳,“依在下之見,姑娘胸中所藏,卻不是利落二字說得盡的。”

我不禁眉頭一皺。我胸中所藏,他指的是什麼?難道指的會是偵查技術?可是,我們之前統共沒見過幾次麵好嗎?正式的一次見麵,是公事公辦地喝酒,後來案破了,又見過兩三次,是男人們私下裏喝酒,我根本就沒參加。就這,就看出來了?

我才不信呢!

可是他接著說道:“姑娘受傷臥床也好些日子了,想必也悶得難受。正好方才有人來報,城裏發了起命案,我一會要去看看,姑娘可有興趣一起?坐車的話,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

我就有一些石化了。我一向自詡演技堪比影後,可是人家一共沒見我兩麵,就開口邀約我這“美淑女”去看死屍了,這不是看穿了,還有其他更好的解釋嗎?

“我……”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好。

白千帆輕輕一笑道:“看來是想去了?那姑娘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備好馬車,咱們就出發。”

結果我糊裏糊塗地就被白千帆帶往了命案現場。

馬車雖說有點顛簸,但我發現居然幾乎沒有影響到我的傷口,看來禦醫就是禦醫,我好得還真是很快。而出人意料的是,白千帆居然是個挺健談的人,跟駱大春有一拚。一路聊下來,我基本已經了解了目前的形勢。

白馬寺一案後,李世民看了房玄齡的總結報告,二話不說便從十大偵探中挑了一個他認為最合適的調到了京城開始熟悉工作,準備讓他接雍州府長史的位子,這個人正是白千帆。唐朝這個時候還沒有設京兆府,所以京畿行政事務是由雍州府執掌。雍州牧的位子,一般都是由重要親王掛個名,真正管事的就是雍州府長史,所以,這是個既有實權,又重要的位子,相當於是皇城的保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