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現代,這樣辦案肯定是不行的。扮鬼嚇人?哦買噶,一定會上新聞頭條的。
可是古代就不一樣,古代比現代更重視口供,而且,即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也是被允許的。一定限度內的刑訊,不是也合法麼!
所以,我們現在在導演一出電影。
我認為表演算是我的一項特長,畢竟原本是想考表演係的嘛!可是這件事又不好明說,我隻好用柔弱又帶著幾分堅強的語氣暗示:“流螢這次,險些喪生於大火,看到葬身火海的無辜者,實在是憤怒至極!兩位哥哥,請務必讓我盡一份心力!”
駱大春還在猶豫,聶秋遠卻爽快地說:“好。”
我被預定的角色是警幻仙子,也就是將張二郎帶向“仙境”的引路人。
導演駱大春給我講戲,囉囉嗦嗦地說了半天,總之就是要我演出一種“高冷”的感覺,帶給人神秘、恐怖和無形的壓力,聽上去難度是很大的。
我沒有好好聽他說話,因為我的心思全都在化妝師身上了。看來聶秋遠身為前天鏡門玄武使,易容術是十分高明的,他現在正在親手給我化妝。
以前我也在影樓被化妝師化過妝,他們都是用各種刷子和工具的。可是現在,男神在親手為我化妝,他的工具就是一雙手,塗塗抹抹,全是用手指進行。據說現代化妝師的最高境界也是摒棄工具,全盤用手。
最為妙不可言的就是他溫熱的手托著我的臉頰,另一隻手的手指在臉上輕輕地撫來撫去,讓我心跳超級快。我舍不得閉上眼睛,以致於他經常要皺起眉,責令我閉眼。
雖然我覺得什麼都值了,可是當我看到鏡子裏的定妝照時,還是汗都下來了。
鏡子裏是個奇醜無比的女妖怪,頭發跟髒拖布似的,臉孔扭曲,生著獠牙,獠牙還斷了一根,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男神化起妝來,手下毫不留情,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藺九更慘,他換上了衣不蔽體的戲服,身體畫成了一道道傷口爆開的模樣,血肉模糊。
說來這藺九很讓我吃驚。因為他給人的感覺是那種規規矩矩,禮數很多的家夥,雖然頭腦好使,想起問題天馬行空,做事卻都是一板一眼的。我當時就奇怪,這樣的人,派到張家臥底,怎麼能打探出那麼多消息。今天看了他的演出我總算是明白了,這家夥做事就是拚命,能豁得出去。真要讓他幹什麼,能夠一咬牙,臉都不要了。
我覺得我們兩個在某種程度上頗有幾分相似,於是對他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當然演員不止我們幾個,還有一些群眾演員,都有縣衙裏忠心耿耿的捕快們擔任。他們化好妝之後,感覺十分新鮮,就互相取笑起來,全場一片歡聲笑語。
聶秋遠這種高冷、傲嬌型的人物,是絕不肯親自出鏡的,所以男主角就由駱大春來演。當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畫成了一身焦糊的慘樣,麵目都不能辨識,這讓我心裏一下子就平衡了。
場地、道具、群眾演員都安排好了,當夜,我們就準備開機了!
“張家寧,你可知罪麼!”我直呼張二郎的姓名,以威嚴又帶一點獰厲的語氣念出了我的第一句台詞。
道具組的同胞們往屋裏注入了縷縷白色水霧,屋裏立刻變得又迷蒙又濕冷。
夜很深了,外麵很靜。聶秋遠已經給張二郎下了一點致幻型的迷藥,所以他從睡夢中張開眼睛,看到我那醜惡造型的時候,是真的嚇壞了,當即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他還沒回過神來,我已經瀟灑地將一條鎖鏈掛上了他的脖子,牽著他就往門外走去。
“你弑殺同胞手足,罪業難銷,不能入六道輪回。隨我往地獄去吧!”
張二郎慘叫著,扯著鎖鏈。但他是個弱小的生意人,我這具軀體再不濟,也是練過的,對他來說已經是神一般的孔武有力了。他就那樣給我扯著,迷迷糊糊地一直拽到了布景地。
“造紅蓮業者,入紅蓮地獄!”我用居高臨下,帶點電波狀的聲音對他說。
我覺得他是真信了,因為他嚇得像篩糠一樣哆嗦著。而我們的布景地是如此出色,演員們是如此賣力,一下就把他搞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