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法庭?那又是什麼?小初感到自己的頭腦也象接近熱寂的宇宙一樣混亂不堪,沉沉的睡意襲來,於是緩緩閉上眼睛。
“對了!”
“嗯?”小初聞聲睜開眼睛。
男孩抓著頭,囁嚅著說道:“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一絲微笑躍上小初的麵容:“我的名字是……何——寅——初,叫我小初就行了!可要牢牢記住哦!”
“恩!”男孩用力點了點頭。
“那麼……”小初有點生氣地說,“你也應該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人家啊!這是起碼的禮貌嘛!”
男孩忽地一怔,尷尬地笑了笑:“啊哈哈……想不到上億年前也有相同的風俗呢……”
象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他定定神,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姓殷,名宇舟,殷宇舟,記住了嗎?”
小初搖搖頭:“好遜的名字啊,看來很難記住呢!”
見男孩皺起眉頭,小初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鑽進被窩:“晚安!”
“睡個好覺!”男孩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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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上房門,深深吸了口氣,胸口還在“撲撲”跳動。
她問了我的名字!這好象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問我的名字!以前,周圍的人無論男女都隻會這樣稱呼我:
“喂!”
“小子!”
“那個家夥……”
“這個小鬼!”
“豬!”
“笨蛋!”
……
然而心中又開始隱隱作痛——這又算得了什麼呢?你是她在這個時代所遇見的第一個人。當她與別的人接觸後,你就會很快被遺忘,被拋棄,象是晾曬衣服時被拂去的浮塵,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黑暗中忽然傳來電話鈴刺耳的尖叫——這種老式電話的立體聲振鈴一點人性化的親和力都沒有,也不分時間與場合,可是——誰叫我隻用得起這種設備呢?無線聯網的腦波儀對我來說隻能是夢幻。
我跑到客廳裏,接上神經接口。
“對不起,由於你的帳戶透支嚴重,即時起停止你在社會服務網絡中的一切權利!接收人神經ID確認。完畢!”
“哎!”沒等我反應過來,神經信號虛擬的銀色用戶界麵已經“攸”地一下消失了,眼前隻剩下黑漆漆的客廳一片寂靜。
我不甘心地再次聯網。
“對不起,該用戶名在社會服務網絡中不存在,本房間的非法用戶請在24小時內搬離,否則銀河法庭的警察有權強製執行……”
我頹然跌坐在地,拔下已成廢物的神經接口。自己的名字已經在網絡中消失了,也就是說,我成了一個沒有名字的人。
忽然有種想要放聲大笑的念頭,父親,這就是你所希望的吧!我想著,站起身,走到大門口。也許出去走走能夠平息胸中的憤懣。
將姆指插入門框上的神經插孔,但門卻沒有反映,眼前猛地跳出一個神經信號形成的虛擬圖象。
“該用戶名不存在!非法用戶!請留在原地不要離開,警察將在2分鍾內趕到!”
這才想起,剛才應該是把大門切換為警戒模式了,進出都需要認證。
我終於無法遏製地大叫起來。窗外已經可以聽到警用飛碟特有的“必撲”聲,臥室裏的她不知何時已衝到麵前,神色驚惶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很奇怪自己竟然能夠一臉平靜地回答。
“我沒有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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