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運轉體內稀薄得可憐的真氣,五指扣著樹枝輕輕揮舞,樹枝在虛空中劃出淡淡的流痕,楊寧開始了他每日必修的課程。
樹枝迎空而舞,楊寧瘦弱的身子就像微風中搖曳的樹葉,隨風飄蕩。楊寧的身子本來就虛弱,拿著樹枝也實在看不出像是一個武者,而更像是一個舞者。更何況,他的劍法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如果平常練武的人看見了也會對他嗤之以鼻,這也算是練劍?沒有凜冽的劍氣,沒有奇妙的劍招,三歲小孩都比他要強。
但是楊寧卻舞得非常認真。星眉倒立,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然而那瘦弱嶙峋的臉骨顯得異常鏗鏘有力。持續一個時辰的活動,楊寧臉上已經微微見汗,汗滴滑過他的額頭流過眼眶,分明看見那汗滴中的顏色——竟然是夾著血色的。楊寧雙眼空洞,毫無生氣,一絲絲的血液流出眼睛,與那汗水一起滴在冰雪層上,血淚是熱的,汗水也是熱的,掉落在雪層上邊化開冰層,滲透進去,慢慢變淡。
楊寧練劍,日複一日,隻是,這樣的血淚,這樣長年累月的流,他就能受得住?他到底有多少血可流?
楊寧並沒有就此停止,血淚也沒有停,間斷的往下滴。每次演練這套劍法,楊寧便會陷入瘋狂。楊寧隻練習兩套劍法,這是其中的一套,也是他練得最認真的一套,好象生怕自己會遺忘,樹枝每動一下,都是楊寧全神貫注的心血。
終於,最後的一下滯留在空中,“嘣”,樹枝斷裂,標誌著這套劍法的完成。楊寧突然抬起雙手,五指微伸,像是擁抱整個大地一樣佇立在偌大的雪霓淵,慢慢凝神調整呼吸,時間慢慢消逝,天空一如既往的下著鵝毛般的雪花。
楊寧整個人已如冰人,整個人一動不動,儼然一座冰雕。隻是此時已不如原先那樣軟弱,整個人在冰雪的輝映的已經散發出一股獨特的氣勢,這個時候,楊寧便如同那俯視眾生的神,渾濁的雙目泛出淡淡銀光,如實質般凝視著大地。視眾生如螻蟻。
“諍~~~”
“錚~~~”
“錚~~~”
一陣破冰的聲音傳出。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凝結而成的冰衣破裂開來,化作菱形的冰箭向楊寧的左手彙集。散落在楊寧身上的雪花沿著弧形的軌跡夾在零星的菱形冰箭中,尤若爆竹中的火星。冰塊形成一把劍形兵器,聚集在一起的冰塊慢慢化成冰水。
表層的是冰,冰裏麵裝著水,帶白色的液體在冰形容器中流淌,宛如生命在裏麵嬉戲般,楊寧運轉體內蓬勃欲發的真氣,灌注在左手,“爆”“爆”連續兩聲驚響,表層的冰殼四處炸裂開來,變成一堆冰屑散落在冰地上,楊寧左手微微一抖,一道銀光在他眼前流過,原本渾濁的眼睛變得炯炯有神,雙目爆出如實質的光芒。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銀雪色的冰劍。
一反剛才舞劍時毫無氣勢可言的的狀態,楊寧嘴角掛著彎月的笑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靜靜體內真氣運轉,飄落在空中的雪花飛快的往他身上流了過去,寒風吹起了楊寧的衣袖,那隻剩下骨頭的手臂在雪花的滋潤下慢慢膨脹起來,轉而晶瑩透紅,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再次睜開眼睛,冰劍已動。
“鏘”
一聲劍吟,冰雪世界中,長劍如銀蛇在雪中穿梭飛舞。
雪開,冰破。
雪花化成片片流光,冰劍泛起淡淡的銀芒,在劍身上閃耀。楊寧仿佛與冰劍融為一體,銀芒從劍身流向楊寧左手,蔓延到全身。
“吒!”
隨著楊寧的輕喝,冰劍如出鞘一樣,原本冰劍的劍身至劍柄出出現一絲絲裂痕,劍身脫鞘而出,一道流光射向天際。轉而看形成的新劍身,銀白色中帶著淡青,發出淡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