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地睜開雙眼,梧桐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窗外吹來濕潤的風,夾帶著夜晚未盡的微涼。
淩晨的天空剛剛出現一絲光亮,昏暗的病房裏,純淨安然的氣息彌漫,這是一處經過精心布置的安養之地。
這一切在梧桐看來是那樣熟悉,房內的陳設十分自然地映入他眼簾。
這正是他住了兩年的地方。
兩年,從體魄尚強健到連筷子都拿不穩,從資產上千萬到一貧如洗,他在這裏完成他二十三年的人生中最大的轉折。
然後死去。
死去...
梧桐一愣,隨即失笑,習慣性地用左手捂住了額頭。
他感覺自己是從久睡中醒來,做了一個臆想了很久但不可能實現的夢,正自嘲。
如果是真的該多好。
心裏這麼想著,陡然,瞳孔一縮。
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白皙,但健康,印象中的蒼白無力不翼而飛。
他一把掀開了被子,跳下床跑到鏡子前,然後瘋狂大笑起來。
鏡子中的青年臉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哪裏是之前那個病弱的自己。
不,應該說是兩年前的他。
梧桐止住了笑,驚疑的發現房間裏的亮度似乎有些不正常。
沒開燈卻像開燈一樣,而外麵明顯還沒天亮。
觀察了一下他發現問題來自他的眼睛。
他竟然有了夜視能力。
拿起桌上一把木梳,啪的一下扳成兩段,用力一拳,桌子竟然被他砸出了一個深深的拳印。
這時還察覺不到事實他真可以跟二師兄姓了。
無限空間,血脈改造。
恍若夢一樣的記憶清晰浮現出來。
當不可思議的情況變成現實之後,你要做的就是接受它。
如果它對你是有利的。
梧桐迅速跑到門前,此時他的速度足以讓飛人望塵莫及。
門開了。
昏暗的燈光下,靜謐的走廊空無一人。
門邊的牆壁上用紅漆寫著一個大大的‘2’字,往旁邊一看,一排房間延伸到走廊盡頭,粗略估計在十間左右。
門的對麵是一堵牆,不像一般醫院病房相對的格局。
燈光忽明忽暗,好像電路接觸不良。
驀地,一陣無名風吹向梧桐,瞬間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關燈殺?
按他現在的身體素質,裸身在北極都能頂一段時間,但這陣不知名的風卻讓他有一種森寒的感覺。
梧桐如臨大敵,精神高度戒備著。
然而燈沒有滅,異常生命也沒有出現,隻是無盡的徹骨冰寒不斷侵襲著他。
忍了一會,沒有發現其他情況,梧桐的身體卻快被凍僵了。
他回身走進房間裏,想找點衣物遮遮寒。
此時他身上穿的是醫院的病號服。
打開衣櫃,卻見裏麵孤零零掛著一身黑色的禮服。
就像參加葬禮時穿的那種。
凍得實在受不了,他隻能咬牙穿上。
走廊的燈光照進房間內,昏暗的病房裏,一個穿著送葬禮服的青年麵目表情地看著門外。
這情景放在現實的醫院裏足以讓一些病人吐出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