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抖什麼?”
“怕……”
“第一次是這樣的,做多了就不怕了,乖。”
“疼……”
“你疼什麼?要疼也是他疼!——不對,他也不會疼!”
仿佛置身混沌世界,隱約之間,蕭鳴聽見耳邊有人斷斷續續地說話。
那種口音,他很陌生,但他好像又聽懂了。
“別抖了,趁新鮮,從這裏捅進去。”
“阿耶,我不敢……真的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讓你捅死人,又不是讓你捅活人!”
“別逼我了阿耶,啊——”
“黑豚,你往何處去?”
是一對父子的對話。
蕭鳴感覺聽懂了,但又好像沒聽懂。
越聽就越糊塗。
兒子跑遠之後,那位當父親的歎了口氣,說道:“小郎君,莫怨我,要怨就怨這世道吧,你已經魂歸九泉,留著這一具肉身也沒用了,不如……就讓老漢做了菜人……”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何嚐不是另一種死?”
“咱們都是鬼,你別怨我……來世,老漢給你當牛做馬……”
老漢聲音越來越低沉,最後竟有一絲哽咽。
蕭鳴總算明白現在的處境。
我沒死,我沒死,我沒死哇!
至少還沒死透!
近乎癲狂地大叫,但嘴裏愣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意識越來越清醒,身體卻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紋絲不動。
隻有眼球能在眼窩裏輪動幾下。
就在鋒利的環首刀,要往他胸膛刺入的時候,他似乎感應到了危險,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力量,讓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啊!!!”
老漢嚇得癱軟在地。
幾隻烏鴉,撲簌簌的飛起。
“詐屍了!詐屍了!”老漢一邊喊著,一邊連滾帶爬地跑。
天寒色青蒼,北風叫枯桑。
隨著視野逐漸清晰,蕭鳴發現自己躺在了一片雜亂的桑樹林裏。
冷風呼嘯,搖晃著光禿禿的枝丫。
蕭鳴的身體漸漸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他有知覺了!
不過身體還很僵硬,他艱難地翻了個身,緩了好久,他才徹底站了起來。
低頭看了一眼。
“我衣服呢?!!”
一陣冷風刮過,蕭鳴不禁縮了縮身子,雞凍不已。
“等等!”
蕭鳴冷靜了下來,他不是在劇組嗎?
剛剛好像是在化妝間化妝,連續拍了幾天夜戲,太累了,他就打了個盹,誰把他衣服給扒光了?
這部戲沒說有這麼大尺度啊!
環顧了一圈,越想越不對勁,這也不是劇組啊!
連攝像機都沒有。
看到不遠處有一叢半死不活的芭蕉,他撿起剛才老漢丟下的環首刀,夾著雙腿走了過去,砍了一根枯萎的芭蕉葉下來,好歹先遮一遮。
畢竟是個公眾人物,鬼知道會不會有人偷拍。
“哈啾!”
芭蕉叢的後麵傳來一聲噴嚏。
蕭鳴一個激靈,喝道:“誰?!”
過了一會兒,幾扇破敗的芭蕉葉罅縫裏,出現了一張稚嫩而枯黃的臉龐。
“出來!”蕭鳴抬起了環首刀。
窸窸窣窣。
一個十三四歲的蘿莉,揉了揉通紅的小鼻頭,弱弱地走了出來。
她懷裏抱著幾件高質的漢服。
但身上穿的卻很單薄,一套苧麻的上衣搭配闊腿褲,褲腿以粗布條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