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沉灰壓壓的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蒙蒙然如牛毛般的細雨,微微沾濕行人的發梢。
正是早春時節,上京城裏細雨紛飛,輕風習習,空氣裏透著一股清新涼爽,卻是這高樓林立的鋼鐵都市裏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一棟大約有10幾層高的居民樓陽台上,站著一個短發青年,渾身純白筆挺的西裝,純白的皮鞋,仰望著陰暈的天空,呆呆愣神。
不多時,身後房間裏傳來“咣...咣...”的砸門聲,青年勾了勾嘴角,雖是微笑卻透著莫名的悲涼。
“嗬...該來的總是躲不掉麼...”青年嘟囔著,轉身看著房門在暴力的蹂躪下最終不堪重負的爆開,慢悠悠點燃一支香煙,卻不吸,隻是拿在微微顫抖的手裏,不停地抖動著。
一個身材微胖留著山羊胡的猥瑣男子領著五個肌肉虯結的大漢從門外湧了進來,山羊胡逡巡了一圈,隻看見半開的陽台窗戶裏,辛辰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彈進來一個還帶著火星的煙頭......
然後就是爆炸,劇烈的爆炸!
煤氣與空氣混合爆炸產生的高溫,瞬間將山羊胡以及五個大漢考成焦炭,爆炸產生的氣浪把陽台上的辛辰掀出窗外,從這將近50米高度直直墜落,最後在上京城人流不息的街道上——摔成一灘肉泥!
且不說辛辰這一具骨肉盡碎腦漿迸濺鮮血橫流的屍體給街上有幸目睹的觀眾帶來多大的心靈創傷,卻說辛辰胸口帶的一塊玉佩被鮮血浸透,閃著幽幽似鬼火般的青光,這青光微微弱弱卻散發著莫名的吸力,扯著半空中辛辰即將渺渺消散魂魄,和著從辛辰將將死去的屍身上抽取的精氣與玉佩本身的靈力,狠狠地攪拌在一起......
漸漸地玉佩的青光越來越弱,最終光芒散盡,變成一塊灰色的頑石,碎成粉末。
辛辰的魂魄混合著精氣漸漸壯大了起來,再也不複先前好似一陣風都能吹散的孱弱模樣,而最初隻是一副麵目模糊無手無腳模樣的魂魄,眉眼之間的細節也漸漸的清晰起來,手腳也逐漸拉長成型,最後變得與辛辰生前別無二致。
眨了眨眼睛,辛辰的意識清醒了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血肉模糊的屍體...
[這...我...是死了吧...現在...是變成鬼了嘛?]
辛辰打量了一下全身——光溜溜的一片、不著寸縷...而在這人行道中間,圍觀的群眾的視線卻直直穿透這個赤果果的男人,全部聚焦在辛辰的屍體上。
[果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麼...而且別人都看不到...真是沒有存在感哪...]
辛辰在人群裏飄來飄去,全部是透體而過,頓時令他興奮不已,玩性大發——畢竟是少年人,想象力無極限的物種——開始隻是躺著飄,倒立著飄,飄著撞車一類的,過了一會忽然發現隻要一個念頭,那是上天入地無處不可以飄啊,立即開始了高樓蹦極大飄落,Z型空中大回旋之類的極限運動...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辛辰總算玩個盡興,消停了下來,他從空中緩緩飄落至自己的遺體身邊,眉頭微皺,嘴角卻帶著笑,有一絲留戀,有一絲解脫。
[永別了!悲慘的人生!從今天開始我要開始一段,新的鬼生!]
正在滿懷激情的感慨,忽然不知從哪竄出一條黝黑的鎖鏈,往辛辰脖子上一套,辛辰隻感覺渾身上下一陣惡寒,好像從炎炎夏日的夏威夷海濱猛然間來到了極夜的南極冰原,整個人仿佛都被凍成一塊冰雕,連眨一眨眼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