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霞鎮。
雞鳴剛剛響起,小鎮上便隱隱約約的響起了陣陣的駝鈴聲;就著初春寒冷的晨風,小鎮上的寧靜就這樣被打破了。
鎮上最大的客棧內,胡人漢子坐在堂內正在用餐,旁邊的桌子上規規矩矩的坐著四個帶著刀的護衛,胡人扮相,來來往往十幾年,雖然沒有表露過身份,但是這隻來自川城的皇商早已被傳的一路沸揚,領頭的這個漢子身份尊貴也遭到各種猜疑。
鎮子外麵,休整了一晚上的馬隊也開始整裝待發;整理好了馬車上苫布下的貨物,規整了一下駝隊背上的東西,隻等胡人漢子一聲令下,他們便要開始往未央城出發了。
隨客來客棧,此時小二正在拿著臉盆往地上撒著水,剛剛掃完地之後的揚塵也慢慢沉澱下去,老板的大兒子已經開始核對昨天的賬目,做了這麼多年的掌櫃,他已經將早晚核對賬目當做了習慣。
客棧的後院,六子早早便已經起來喂馬食料,除了楊慶之的那匹白馬和拉車的那匹老黃馬,六子很勤快的連江映月的那匹棗紅馬也喂了些食料,雖然六子在喂的時候嘟囔了半天,雖然那匹棗紅馬很不屑的打了個“嚏”。
昨晚的事老板似乎並不知情,但是第二間房的房門支離破碎的不成樣子總是要賠償的;所以老吳這時候正在前廳與老板結賬,老板似乎並不在意昨晚發生了什麼,隻是對櫃上草草交代了幾句,就拿著他的鳥籠子出門遛鳥去了。
楊慶之從房間裏出來,正好碰上剛剛出門的江映月。
“你昨晚睡的好嗎?”
雖然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但是江映月心裏感覺他這麼隨意的問自己還是顯得太熟了,不過不回答有顯得太過沒禮貌,於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算是答過了。
楊慶之也不惱火,看了看江映月背上的行囊,笑著問道:“不知江兄要往哪裏去,如果是去京師,那麼我們可是同路的,不如搭個伴,路上也好相互照應。”楊慶之故意將“江兄”兩個字加重了音調。
江映月聽得“江兄”二字,頓然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楊慶之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反擊,沒有應聲,徑直往樓下走去。
楊慶之沒有繼續發問,隻是跟著江映月一同下了樓。
江映月來到前廳,準備與掌櫃的核對一下費用,掌櫃的頭也沒抬,說了一句;“有人替你結過了。”江映月扭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楊慶之,楊慶之也像剛才的江映月一樣點了點頭,表示對某件事的肯定。
有些事總是這麼莫名其妙,例如多年後江映月總是在回憶時感慨當時怎麼會上了楊慶之的“賊船”。
鎮外,胡人已經整理好了一切,木圖也已經用過早飯,他跨上自己的那匹黑馬,揚手一記清脆的抖空鞭,身後的隊伍緩緩的向著鎮子東方駛去。
鎮外官道
行十餘裏便是一個峽穀,官道穿峽穀而過,並不比峽穀外的道路窄一分;木圖的商隊變換了一下隊形,開始緩慢的進入峽穀,雖然官道並沒喲變得狹窄,但是商隊太過龐大,不論怎樣在這樣的峽穀中總是顯得有些擁擠的。
木圖吩咐了手下,讓馬隊走在最前麵,馬車緊隨其後,行動最緩的駝隊走在最後;多年的經驗,這樣經過大峽穀的速度是最快的。
木圖騎著黑馬走在商隊的中間,他滿意的看了看前進的商隊,心想過了峽穀再走不遠就是未央城了,走完這趟貨,回去總要向大汗討幾日時光來歇歇。
但是走了幾步,突然木圖有種不好的感覺,作為來自大草原的漢子,從小便生活在馬背上,在廝殺中長大,這種感覺向來很準。
他看了看馬隊的護衛們,撫摸了一下掛在馬鞍旁邊的彎刀,心裏才稍稍好受了一些;在這樣的山穀,就算遇到強盜,憑自己的實力和商隊強大的護衛,相信強盜也要權衡一下做這一票是否合適;最根本的原因是,這麼大一支隊伍,進了山穀再想退回去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商隊繼續緩緩的前進著,木圖已經吩咐手下的護衛注意沿途異常的地方,護衛中也已經挑選了幾個比較機敏的去前方探路。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雖然做足了準備,但是當夾道的一旁滾下巨石的那一刻,商隊的牲口和負責日常的苦力還是引起了騷動。
馬畜驚慌,任是再好的馬夫也止不住那種慌亂,巨石並沒有幾塊,夾雜著幾根圓木,雖然砸壞了幾輛馬車,但是並沒有給馬隊造成太大損失,反而是牲畜的驚亂踩踏了幾個馬夫,造成了一些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