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報複與曹世奇的十年私怨,放棄了大目標。
無雙劍客是在江湖縱橫的人,網羅誌在打江山的牛鬼蛇神勝任愉快,而水火真人利用幾個師弟主持煉真宮,他自己建了太真迷宮關上門享受女人,除了暗中擄劫美麗女人之外,少與江湖人打交道,引以為傲的武功與道術,根本就沒有使用的機會,她竟然把這種人當成護身符,而任由妖道玩弄可成為長城的無雙劍客。
無雙劍客一指頭,就把水火真人打入地獄。
“我真蠢啊!”她對著孤燈發出痛苦的叫喊。
靜室門悄然而開,進來一個女人。
“你覺悟的太晚了,的確很蠢。”女人說,是道全法師的侄女陳素珍,“你害死了所有的人。我二叔也死了,我的大師伯水火真人,也被自己的雷火燒成焦炭。”
“咦!你……你是怎麼來的?”三郡主警覺地抓住擱在桌上的佩劍,“我見過你,在太真迷宮……”
“對,你見過我,而且知道我這麼一個人。你曾經要求見我,我避到宮外去了,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真心誠意讓我擁有石玉,要見我一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所以我回避。”
“唔!你就是道全法師的侄女陳素珍。”
“對,是我。當你確知石玉和我相好時,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到煉真宮去引誘石玉上你的床。你就是這種女人,丟了東西也不希望被別人撿走。”
“胡說八道!石玉是我的部屬,我愛怎樣就怎樣,說你的來意。”
“公主府我熟悉,任何時候我都可以來去自如。石主偕心月狐和你打交道時,我已經來了,你不要他,我要。他是一個好男人,他在江湖等我。你對他說的話,以及對曹世奇的詛咒,我都聽了個字字入耳,現在仍然感到心寒。
我也是一個陰毒自負的女強人,我知道你這種金枝玉葉女強人詛咒的可怕,曹世奇不怕你,他不在江湖稱雄道霸。石玉怕你,因為他要在江湖一展抱負。你如果出動皇家勢力以反叛的口實對付他,他將在江湖寸步難行,我追隨他,哪有好日子過?因此……”
一聲劍鳴,三郡主拔劍丟掉鞘。
“你死吧!”陳素珍冷叱。
綠芒一閃,致命的綠虹斷魂針破空。
“你也死!”三郡主也沉叱。
綠虹斷魂針本身的傷害不大,細小的針除非恰好貫穿心房。致命的是毒,而毒不能入體即斃。
所謂見血封喉的奇毒,並非沾上人體的血立即斃命,而是指毒隨血流動抵達心室的時間,這期間,中針人仍可發揮潛力活動。
針貫入三郡主的腹右下側,入體四寸。
三郡主擲出的劍,也貫入陳素珍的右肩窩。
雙方都是女強人,同樣自負,同樣陰毒,一個針先發聲後出;一個劍扔出再回話,相距不足一丈,都早有準備誌在必得,兩敗俱傷,在一照麵時便已成定局。
人影乍現,雙手一分,分別攔住同時撲上肉搏拚命的兩個女人,再一分便將人擺平在地 製了穴道。
是曹世奇。門外又進來了幻劍飛仙和杜琴。
曹世奇眼疾手快,一把奪過陳素珍的百寶囊,取出一隻小玉瓶,嗅了嗅便倒出一顆丹丸,塞入三郡主的口中,吹口氣助丹丸入腹。三郡主的咽喉,已經有點發僵了。
兩位姑娘熱心地替陳素珍裹起劍傷,右肩井毀了,幸好劍是扔出的,劍尖向上斜升,因此幸而不曾損傷肺部,救治及時,右手甚至不會成為殘廢。
曹世奇曾經沒收了陳素珍的一枚綠虹斷魂針,知道毒性,所以急急搶救,及時保住了三郡主的性命。
“你……你為什麼救她?”陳素珍與曹世奇不陌生,雙方曾經生死相拚,“讓她死!她不死大亂不止。你,你也將永無寧日,她將是所有的人,最可怕的致命威脅。”
“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南京。”曹世奇把陷入半昏迷的三郡主,擺在床上抻手輕撫她的天靈蓋,一手用指在她耳後輕揉。
“為什麼?”
“她如果死在南京,那些殘餘群龍無著,可能成為暴民挺而走險,會出大亂子。”曹世奇不便將內情說出,“一群暴民要替主子報仇,是沒有理性的,會破壞一切毀滅一切,南京很可能成為暴亂之城。”
“可是,她不死,依然可以鼓動她那些人……”
“不會的,那些人沒有報仇的目標,就不會激動得失去理智,暴動引發不起來的。”
“但是,你我的日後……”
“她會有時清醒,有時迷糊,說話也有時顛三倒四,哪有精神判決你我的日後?”曹世奇挺身而起,領了兩位姑娘往外走,在門旁轉身,“你可以支撐,可以走了。我送你出公主府,把這裏的事忘了,知道嗎?”
意思很明顯,提防陳素珍在後麵弄鬼,左手仍可用勁,背地裏給三郡主一下致命一擊毫無困難。
床上的三郡主像是睡著了,當然不是因為毒發而昏迷。
“不計較石玉,好嗎?”陳素珍掙紮著出室,“他屍居餘氣,能有多少時日可挨?”
“你是說……”
“三郡主指責他背叛,這是事實,除非他回到京師,向神龍的主事人辭職,不然他能有好日子過?”曹世奇並不知道她與無雙劍客的事,僅概略了解她們之間牽涉到男女****糾紛,“陳姑娘,你最好也不要去找他。”
“他在江湖等我。”
“他誌比天高,貪婪陰狠,是頗有名氣,見一個愛一個的風流大劍客,你能有三郡主般的權勢幫助他嗎?人貴自知,我不認為你配稱女強人,不過……”
“不過什麼?”
“你的毒針,與他的天狼指,如果聯手在江湖上爭雄,確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絕配。”
曹世奇語含諷刺,“水火真人逃不他一劫,我也曾幾乎栽在他指下。如果我所料不差,三郡主如果和他翻臉,未必逃得過他的天狼指。而論真才實學,他比三郡主差一段距離,絕對禁受不起三郡主的絕學元神禦刃攻擊。三郡主可以禦發五把八寸誅仙劍,威力可及五丈。 他能擋得住兩把,已經不錯了。”
陣中飛舞的幾道光華,就是三郡主禦發的五指誅仙劍,被曹世奇一一擊碎,所以知道誅仙劍的威力。
“那麼,你才是我最大的威脅。”
“他不找我,就沒有威脅。”
她的左手剛想抬起,便被一旁的杜琴小姑娘的把扣住了,手指一鬆,掉下一枚綠虹斷魂針。
“你真是毒呀!”杜琴五指一收,有骨折聲傳出。
“哎……”她尖叫,掌骨碎了。
“饒她,小琴。”曹世奇說,“她陳家損失慘重,她是無辜的。”
“打蛇不死,報怨三生。”杜琴有願意的表情,“她與無雙劍客都不是好東西,同樣陰毒用卑鄙手段殺人,走在一起必為禍江湖,他們會等候機會謀害你。哼!我承認我怕他們……”
“嗬嗬!用不著怕。”曹世奇把陳素珍往花園的月洞門一推,“你不會用心計,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所以討厭這種陰毒的人,粗枝大葉不知利害,過些時日有了經驗,就不怕被人暗算坑害了。過了年,來南京找我。”
“幹什麼?”杜琴跳起來笑問。
“你爺爺不是要我帶你曆練嗎?”
“是呀!你應提攜後進呀!”
“明春解凍期一過,我將走一趟關中,押運一批某富豪的傳家器物。他們是移民關中的大戶,一直不許回籍,可能世世代代永遠定居關中,留住在江南的祖上遺物如果不運去,不久定會化為腐物。我需要人手,馱夫可能需要百人左右。我想請你和綠雲襄助,應付沿途打壞主意的江湖牛鬼蛇神。我們不需趕路,沿途可以遊山玩水,兩位,如何?”
“那還用說呀?”杜琴雀躍歡呼,“關中才是古帝王之都,最好西出陽關,遍曆西域三十六國。”
“瘋子。”幻劍飛仙挽住杜琴躍登屋頂,越屋踏瓦離開公主府,“你以為西域是你家的大院子?想做番邦的番王婆?”
“啐!你……”
三人有說有笑,躍落一條小街。
神龍密諜兩京的組織,大部分被摧毀,招賢納士收買野心分子的工作,也因之而停頓瓦解。
次年秋八月,漢王終於迫不及待興兵造反。神龍密諜的主腦世子朱瞻圻,束手被擒沒發生任何作用,沒有他妹妹三郡主相助,他一事無成。最後他堂弟(宣德帝)網開一麵,把他囚禁在鳳陽守皇陵,隨即暴斃。
漢王興兵僅支撐月餘,各地無人響應,兵敗囚在逍遙城,被銅缸覆蓋焚死,所有的家屬先後死光誅絕。
三郡主在他老爹興兵之前,已病死在安樂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