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裹挾著絲絲涼意從我發梢略過,落葉挽起,風卷殘雲,不時,幾片枯黃的樹葉吹落進我身後的花店裏。
我靠在店門口,夕陽湮滅了彼時的光芒,此刻,它正步履蹣跚的向山下的家裏走去。
我身後的店裏,有一個小姑娘在打掃衛生,她叫餘悠,是我雇的店員,看著不大。
她也沒告訴我她到底多少歲,隻能憑我二十四年的經驗判斷她成年了。
我點著煙,麵無表情的望著麵前街上似霓虹燈閃過的靚眼的豪車。
“呸,豪車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以後買一輛比你們都閃的,鑲滿鑽石的車,亮瞎你們的狗眼!”我掐滅手中的煙,甩在地上,對著街上那些無辜的車叫罵道。
我轉身,走進裝修輕奢的花店裏。
這家店是我大學畢業低價接過的,生意那是一天比一天差。
店裏的那些鮮花在聚光燈下顯出它們最好的神態,簡約高端的包裝盡顯生人勿近。
雖是這麼感覺,但它們真的一點都不貴。
店門的三十九塊九的招牌已經擺了三天,隻有一個刁客進店把我和餘悠數落一頓後揚長而去。
論誰都要感歎一句:這生意真TM難做!
店裏僅有一個慢條斯理的小女孩在安靜的侍弄花枝,也算是為透過玻璃窗看向店裏的純路人盡飽眼福。
小店已經三天沒有開張了,這讓我做老板的很焦慮。
再過幾天,又是給餘悠開工資的日子。
我的生活已經很拮據了,但還是湊不出餘悠的三千三百二。
她上個月的工資我還沒有給她,一直拖到這個月。
我給她保證這個月一定給她一起結了,看來,我又要食言了……
煩躁的我又轉頭推開玻璃門,出去點上了一支煙。
秋日的晚風潤著嘴裏的煙,每天這個時候的煙是最好抽的,每天也隻有這個時候,才能短暫遺忘那沉悶的內心。
直到重重的幾聲咳嗽,我才意識到我真的抽多了,上午還滿滿的一包,現在卻隻剩下寥寥數根。
我無可奈何,隻能寄希望於剩下的幾天我能湊齊餘悠的六千塊錢。
回到店裏,一身煙味的我和架子上香氣四溢的花格格不入。
餘悠在收拾東西,我抬眼看了看店裏的鍾,確實也不早了。
但,她收拾好以後,一改往日的沉默,今天主動來到我的麵前。
“老板……我能不能預支下個月的工資,我有些急用,還有,上個月和這個月的工資能不能給我結了。”
她怯懦的向我問道,手不知所措的垂在褲腿兩邊。
我坐在椅子上,收起了手機,碰上了她慌張的神色。
她的明目清澈,神情中透露出一絲無瑕的純真。
但,現在我的餘額可不支持我給她打錢。
“小餘啊,怎麼了?怎麼突然要預支工資了?”我掩飾住了發虛的內心,盡量用著平和的語氣問道。
“我家裏……出了點急事,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可能,幹完下個月,我就不在這裏了……”
她說著,再一次用真誠的眼神試探著我。
我當然沒有正麵回答,打太極道:“這樣啊,你也知道,現在的大環境不太好,你要是走了,我店裏就少了一員猛將啊。”
她沉默不語,她幹淨整齊的指甲蓋卻互相按的發白。
“那鄭總,這個月和上個月的工資能不能給我,我先給家裏打過去。”
她又抬頭,真誠的望著我。
我撓了撓頭,有些尷尬,我的微信裏麵別說四位數了,連下頓都成問題,怎麼可能憑空打出六千多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