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落下的夜(2 / 2)

那幽藍色的火焰閃爍如眼,那不是眼睛,然而法師卻分明在那黯淡的光線中,恍惚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麵上的肌膚上漫延著無數的漆黑紋理,如同正在汲取養分的根須般扭動著...............蒼白,詭異,扭曲,他扶著牆踉蹌的走著,就如同溯月的夜晚,在深紫色月光下從墓地中爬出的食屍鬼。

這種被汙垢反噬的奄奄一息的模樣,看起來並不比承受了靈魂之鳥伯勞借助克雷斯高塔力量發動的衝擊的殘魂好多少。他難以開口,喉間逐漸滲出些苦澀的液體,溫熱而滑膩,似乎是血液;也無法做出更多的蘊含嘲諷意味的動作,這具不斷被汙垢侵蝕的身體,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力量來做那些多餘的動作.................

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薩安緩緩彎下腰,抬起了手,用最後的力氣無比緩慢的雙手捧起殘魂的臉,然後將額頭對著額頭貼了上去,閉上了眼。

“啊!!————————————”

從靈魂中發出的淒厲慘嚎傳出的很遠,如同吸血鬼被潑上了聖水,普通人沾上了硫酸,聲音又很快被捏斷,變得一片死寂。

灰色的霧氣如同一鍋沸水瘋狂的鼓動著,然後當法師肩上的靈魂之鳥尖嚎一聲,發出的氣浪將殘魂最後的反擊抽散時,這場時隔千年的戰鬥終於終結了。

殘魂無法拒絕那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呼喚,意識被冷酷而緩慢的磨碎成燼,無主的靈魂之力溶於它們一直渴望的主魂之中。

【那是來自靈魂中的,無法斬斷的呼喚】

灰色的煙霧逐漸淡薄了,當最後一縷靈魂之力回歸,殘魂體內一縷漆黑的絲線也被薩安據為己有,那是罪戾女士所掌控的規則片段。

【你來自這裏,必然也會回到這裏】

光澤從銀白而變灰白的高塔牆壁上的裂紋越布越大,如蛛網般開裂的而露出深色縫隙的裂紋無聲的漫延著,那也許是深藏的裂紋,也許是從外界流露進來的,深沉的夜色。偶爾有碎石掉落在地,伴隨著絲絲縷縷溢出的銀芒。

【無論痛苦與歡愉,悲怨與狂喜,一切歸無】

最後,微微直起身,薩安仰頭看了一會逐漸由內到外向碎裂發展的高塔穹頂,然後他緩緩抬起手,五指猛然間收縮,緊握成拳。下一秒,高塔堅固的牆壁如玻璃般四散崩飛,空中的銀芒微暗幾息,轉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璀璨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