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混著冰覆蓋在大地上,複又消散與融化。在這一片死寂的廢墟中,是誰人在絕望的啼哭與哀唱,如同深淵下冤魂的淒嚎。】
有若有若無的音調,不像傳入耳中,而像是靈魂聽到的,帶著微顫的聲音似有若無,毫無美感,就像是那無數冤魂混合在一起的淒厲而瘋狂的尖嘯。塞彌斯突然想到起了一名遊吟詩人曾在初春,乍暖還寒時於仍舊冰結著的噴泉旁的演奏。
幹燥而清潔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極其強烈的寒氣,不同於不久前走廊上仍舊殘存著的,來自於百年前的霜流寒冰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幾乎將血液都凝結成冰的寒意。那是一股幾乎滲入靈魂深處的陰冷寒意。
塞彌斯沉默的動了動身體,新生的身體顯得格外僵硬,卻不是源自於肉.體的僵硬,腦海內的思維就像被那股深入靈魂的寒意凍結了,極其緩慢的運轉的,很久以後才能傳遞到身體上。
雙手撐地,純銀色的地麵冰冷而堅硬,一塵不染,那片純粹的顏色平直的延伸到遠方,沒有一絲彎曲,因而便像鏡子一般反射出周圍的所有景物。
他能夠從上麵看見自己蒼白而少表情的臉,黑色的發絲因從鬢角淌下的冷汗而貼在臉頰上,不久前從虛空中傳來的恐怖的尖嘯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摧殘著他的精神。
四周光滑的牆壁上,那黯而冷的銀芒與放置在架子上的物體的影子一同清晰無比的落入了地麵的倒影中,然而地麵連同它上麵的所有影子也映射在牆壁上,是整個房間在冰冷缺少生氣,極端有序的同時又顯得格外的混亂而無序。
然而出乎意料的卻並不令人覺得眼暈。將視線從無數交錯的倒影中收回,塞彌斯撐著手緩緩從地麵站起,身體的動作仍舊顯得僵硬,不協調。當手掌離地,從地麵上傳來的冰冷質感消失,連那股整座高塔獨特冰冷感都很快消失了。然而與空氣中的陰冷氣息相比,這種從岩石上傳來的冰冷感覺都顯得溫暖起來。
排除因為倒影而產生的時空混亂感,這裏的一切布置都顯得和法師們的研究室極其相似。他往前走了幾步,室內最中央處的實驗台如鏡麵般光滑,映射這他的倒影,反射著光。
午後的陽光從窗戶上鏤空的紋理映射進來,在地麵拖延成一片光和影交錯的碎金,有的光流到實驗台上,順著岩石不顯眼的紋理分化成無數金絲密布在整個高台上,照明了因缺少照明用具而略顯昏暗的室內,卻又不顯得刺眼,因此而幹擾實驗。
雖然整個高塔完全偏向冷色調,並且微冷.........一邊仔細觀察著難得一見的研究室內的結構,塞彌斯一邊思索著。他的麵色習慣性的保持著冰冷,然而麵皮下的思索無數:但是不應該會如此陰冷,就像是.........亡靈的寄居地......
想到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塞彌斯似乎又看見了不久前高塔一層的魔物,樓梯上瘋狂聚集的冤魂幽靈,又想到二層出現的隱仆,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高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