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水珠恢複了原位,偌大的侯爵府中在一片夜幕中寂靜如初。
克拉托侯爵中坐在自己妻子的梳妝桌前,棕紅色的木台上勾勒著金絲鑲嵌著銀白色的鑽石,他看著最中間鏡子中那張塗著厚厚白粉的麵龐,上麵帶著愉悅至極的微笑。鏡子兩側下方有兩個小型圓形鏡子,裏麵清晰得映著帶著白色手套的雙手。
他還記得在一個月前自己還不用將全身都捂得嚴嚴實實,就像是一個月前他的妻子還在這間明亮的房間中生活著,不過現在,她沉睡在深不見光的地底,華美的容顏化作枯骨,奢榮的華服化作灰燼。
這麼想著,克拉托侯爵便無聲大笑起來,肩膀抖動,整個身體都劇烈的搖晃起來。鏡子中的臉上,與蒼白的肌膚對比劇烈的鮮紅的嘴扯著扭曲的弧度。
鏡子上蒼白的麵孔逐漸碎裂,從最中間一點開始,裂紋如蛛網般向外蔓延,克拉托侯爵猛然止住笑意,抬手摁住扶手借力向後翻去。
鏡子徹底破碎發出一聲脆響,所有的鏡片崩碎四散,身體仍到懸在半空中的克拉托侯爵瞳孔一陣劇烈收縮,視線中鏡片快速飛來,那鋒銳的尖角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哐啷...........”
一陣巨響在屋內響起,克拉托侯爵一把扯掉礙事的外套,推開翻到在地麵的椅子,半蹲在地上的腳踩著毛絨絨的白色地毯,上麵濺起幾朵暗紅色的血花。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蠕動的肉芽顯得格外惡心,克拉托眯著眼環視房間,然而偌大的房屋中卻空無一人,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都不過是一場幻覺。
是殺手嗎.....
克拉托侯爵微微眯眼,半響後猛然抬手——————
噗嗤......利刃入肉的沉悶聲音清晰可聞,“抓到你了.....”侯爵笑著說道,笑容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顯得扭曲,他轉過頭去看著身後襲來的一身黑衣的男子,右手收緊,傷口快速愈合使鋒利的匕首留在了手掌中。
下一秒他就感覺喉間一疼,眼前一黑。
侯爵閉上了眼,卻又在下一秒睜開,鮮血還未像噴泉一般洶湧而出便被愈合的血肉包裹了起來。“好....很好.....”侯爵喃喃道,聲音嘶啞,麵容顯得愈發的扭曲起來。
指甲染上了黑色,拉長,尖銳如野獸的利爪。
雙手持刃的刺客的視線漠然的掃過那雙利爪,而後視線又落到一塊從克拉托身上掉下來的晶石時,瞳孔一陣收縮,一把生生將兵刃拽回,伴隨著血肉撕裂開來的裂帛之音,他猛然一個後翻躍出了窗戶,匕首的血槽上掛著幾條蠕動著的肉條。
半響後鑲嵌在他耳廓的黑色鑽石釘中突然微微震蕩起來,那股微弱的震蕩之力直接傳入腦海,隱藏在其中的精神力暮然間擴散開來。
“黑蝮,情況有變,撤退。”
侯爵府中,侯爵夫人的臥室裏,那塊掉落在地麵上的傳訊石不斷的發出一閃一閃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