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時間不一樣.........”薩安眯著眼居高臨下的看著倒成一片的屍體,透過濃重的夜色他能夠看到城衛軍口中的雷昂那多總隊長後脖頸處的深深的凹痕,他毫不懷疑那裏的脊椎骨已經被徹底打成了碎塊。
“按照屍體的僵硬程度來看,算上夜裏低溫的幹擾。”視線掃過周圍幾乎與之前所遇城衛軍同樣死亡方式,身上沒有一點致命傷的其他士兵,“死亡時間還是不一樣的,他很久以前就死了.....大約是今天中午。”
他其實在這些人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名總隊長在那時就已經死了,被精神力操控著,並且由於未知的原因幾乎毫無破綻可言,而唯一的破綻就是————薩安在偶然中看見了他脖子上的傷痕。那種傷口出現在人類身上除了必死無疑外,他想不到其他的結果。
收回了發散性的思維,最後薩安的視線定格在長巷盡頭的牆壁上,“不請我進去嗎?”他低聲說道,“我覺得你讓一個死人來接我是一件相當失禮的事情。”
“哦,不不,我覺得你這麼說實在是太偏激了。”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劇烈摩擦聲,平坦的地麵逐漸開裂,不整的台階在濃重的黑霧中向下延伸入地麵,有空靈的童聲從下方傳來,“畢竟如果是死靈法師的話,就隻有死人了。”
“沒有如果。”
“好吧,沒有如果。”有一些空洞的童音越來越近,“那麼不知道我現在派活人來是否還來得及。”聲音緩緩落下,黑霧緩緩散開,在那流動的不詳霧氣下紅發的小女孩從樓梯上微笑著走過來。
然後她停頓了一會,便轉過身向下走去,黑霧如水般流動著。
身後毫無動靜,“卡蒂”隻能感受到身後到如影隨形般凝固在背上的冰冷視線,“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仍舊站在原地的黑袍法師那雙定格在她後背上的,帶著幾乎滲入靈魂般探究神色的眼眸————
危險而美麗。
“哦..........”操控著卡蒂身體的不明存在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單音,然後“她”開始笑,先是微笑,最後變成了一陣尖銳高亢的大笑聲,在軟糯童音的襯托下顯出不可思議般的可怖起來。
“你為什麼不來?”
緩緩眯眼,薩安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你是誰?”他壓低嗓音問道。
“這與你無關,哦.........我是說,你不需要知道。”
“那真是遺憾。”最後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回答道,薩安跟上即將消失在樓梯盡頭的小女孩,蒼白的右手攥緊了黃銅色的燭台,卻再也沒有陰影投在他的手指上,明亮的燭火已經在悄無聲息間熄滅了。
就如同躺了一地的士兵們的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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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的石磚鋪滿了整個地下通道,它們銜接的縫隙在昏沉的幾乎沒有光的環境中模糊的看不清楚,但透過一片黑暗仍舊可以看到一排排磚排列成的扭曲線段。腳步落地發出的“哢噠”回聲在寬闊的地道中一遍又一遍的回響著。
薩安突然發現自己和地道很有緣。
前麵一直悄無聲息行走著的人突然間停下了,“卡蒂”轉過頭身體在黑暗中模糊成一片,目光停留在身後不遠處法師手裏不斷把玩著的燭台,“你為什麼不點燈?”她能夠看見那雙金色眼眸中不時閃現過的魔力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