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哧.....”耳邊時而響起馬匹的喘息聲,薩安跟在馬車旁,手鬆鬆垮垮的溝在韁繩上
,隨著馬行走而不斷搖擺的蓬鬆黑色馬尾幾乎掃到他身上。
本來薩安以為這個商隊要到達目的地:托格斯卡爾應該是蠻快的,但是在他早上知道他們到底在運送一件什麼東西時,就有一種隱約的預感:
他們永遠都到不了那裏了。
薩安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在第一時間就無比堅信這種預感,雖然他經過推測也得到了同樣的答案。但那是不一樣的,前者與後者不同,那與其說是猜測還不如說是一種近乎於預言的感覺。
但他不會預言。
車隊在故籠雪山山脈旁走過,除了馬匹踩踏雪地發出沙沙聲和噴氣聲混合在一起外,顯得異常沉默。
天幕下的銀峰雪色瑩藍,絨布冰川玻璃樣透明。銀白狀如鵝毛柔軟的雪悄無聲息的從天際飄落,輕柔,化作輕紗薄霧徐徐籠罩在故籠山上,越來越模糊。
金色的瞳孔放大,薩安仰著。頭雄偉雪峰的倒影反射在瞳孔上顯得清晰無比,似乎在他腦中剛想過自己不會預言這句話時,靈魂中就又有一種悸動的感覺傳來。
在恍惚間,故籠雪山在愈發模糊間的虛影逐漸放大。
然後重重砸落了,泛著寒意的雪花如輕柔的羽毛飄落,卻在高速的加持下化作了帶著強烈毀滅性的重物,一層又一層厚厚的蓋在身上,又厚又密毫無空隙,隨著呼吸塞滿口鼻帶來痛苦的窒息感,眼前先是一片刺目的銀白後是漆黑,耳邊傳來嗡嗡的耳鳴伴隨著骨頭碎裂的清脆崩響。
“喂,走了,想什麼呢?”
有人推了推身體,薩安抬頭看了眼邊上的傭兵,點了點頭作為回應,跟上了前進中的車隊。
他抬手摸了摸鬢角間溢出的冷汗,冰冷的水漬在低溫下迅速能結成冰,然後隨著薩安的動作化成冰渣落下,然後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真是神奇.....你想告訴我什麼?”
那縷殘魂早已與薩安融為一體,沒了自己的意識,因此當然不會有人來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說到底,不管如何,我其實都是討厭所謂【預言】這種東西的。”
薩安繼續抬頭看向雪山頂峰,太陽投下燦爛的光輝,穿透了晶瑩剔透的山峰頂端,綻放出一片璀璨絢麗的白色光輝,無比刺目卻又絢爛的令人挪不開目光。
這故籠山,綿長的雪山,真是純白的色澤,薩安想著:在今天會不會被那些灼熱的鮮血染上豔麗的色澤..........?
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因為雪崩隻會把人壓死而已。
雪山綿綿長唱,仿佛還流溢著嫋嫋的顫音。
顫音回蕩.........
“轟隆!唰——————”遠處銀白的山體發出陣陣的搖晃,刷拉拉的有無數雪塊跌落而下,薩安沉默的看著麵前的景象,隨後將視線移至上方,逆反著陽光染上黑色陰影的雪塊接連不斷的落下。最終變成一條幾乎是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騰雲駕霧,呼嘯著聲勢淩厲地向山下衝去。
原本寂靜的隊伍在維持了死一般的沉寂幾秒後,宛若沸騰的油鍋發出了刺耳的吵鬧聲,法師釋放出青藍兩色的防護屏障抵抗突然從天而降的巨大雪崩,魔法屏障隻能籠罩大半個隊伍,剩下的人,無論是外來者還是原住民...大概都要回歸去見艾格斯的意識。
因為之前落後了幾步的緣故,薩安扭了扭脖頸發現自己恰巧屬於這個防護圈以外的人。
淺青色的魔法光輝在被厚重衣服擋住的蒼白肌膚上一閃而過,他隻來得及為自己加上一層薄弱的護盾,冰冷沉重的積雪就轟擊然後掩埋在了身上。
和之前那突如其來莫名其妙,近乎於預言的幻覺幾乎一模一樣。